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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大凶,家宅破。(1 / 3)

第二十一章

御书房。

皇帝正在发火。

“竟敢隐瞒于朕, 呵!”他将一封奏折掼在地上,骂道:“既然卢瑞麟说他身体有恙,要叶落归根, 那朕就送他一个方便!”

一旁的侍卫揣度着皇帝的意思, 问道:“让卢大人病逝?”

皇帝面无表情:“不。”

他突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来:“他想叶落归根合家归隐, 朕总要成全他。”

他吩咐道:“将他家人的脑袋斩来,与死囚之首一同煮烂,让他好好认一认, 先将他的骨肉至亲挑出来归葬回乡才是。”

“——他不是会相面么, 也该会相骨。”

纵使那侍卫是刀口舔血见惯了生死的, 也不由得为皇帝的安排悚然而惊。

——这卢瑞麟卢大人,精通命理玄学, 不知……是否算到自己这一封乞骸骨的折子能招来如此灾殃。

“卢大人对陛下的隐瞒, 是否需要问一问?”

这“问一问”说的委婉, 但具体操作的时候当然需要加入一些刺鞭、烙铁和刑架。

皇帝冷笑:“不必。”

“卢瑞麟既已欺瞒, 朕没兴趣听他再说一个字。”

他吩咐道:“这件事,就让林惊去做。”

侍卫低头的应是,退出了书房。

他只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刀是不会有恻隐之心的。

锋刃斩向谁, 由不得做刀的人说了算。

更何况, 绣衣阁的新任指挥林惊, 根本就不是一个有心的人。

皇帝倚在圈椅中, 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妙想十分满意,火气也不由得消了,口中哼起曲儿来。

骤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折子上,那愉悦的曲儿便戛然而止。

那卢瑞麟欺君罔上, 着实可恨,再不可用。

但卢瑞麟所隐瞒的事,他却还需人来分辨。

“赵疆……”

皇帝口中低低念着这名字。

除了胆子大一些,他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特别,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回想起赵堤对这个弟弟的喜爱和回护,赵英提到这个儿子时那种隐晦的,令人厌烦的骄傲,还有姑母,姑母抱着那个稚嫩如一团动物血肉的孩子时,脸上焕发的无限光彩。

皇帝幻想着卢瑞麟看到其家人头颅时的情景,不由得感到遗憾。

不知赵疆瞧见他父兄的尸首时是什么反应?

他的血是否也是红的,他骨是否真如铁铸?

若他真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是否还与常人一样,会痛摧五脏,悲创六腑?

真想……真想将他剖开来看看……

***

卢府。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晚一些,直拖到年根底下,这才纷纷扬扬地将积了一冬的雪片撒下来。

卢瑞麟捋着他三绺山羊胡,正煮茶。

友人坐在他对面,面带不解,道:“你的折子真递上去了?”

卢瑞麟点了点头。

友人与他相交多年,深知卢瑞麟的秉性,在他面前并不拘束。

他直言道:“以陛下对你的器重,你在礼部还能更进一步,为何此时要急流勇退?”

卢瑞麟露出一丝苦笑,“我到底学艺不精,百密终有一疏,倒时若等着陛下怪罪,不如现在抽身。”

说白了,他只是粗通观相之术,多少还结合点江湖骗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

赚是赚够了,再往上走,恐有杀身之祸。

而最真实的原因他却是难以对友人言明的——看相看到不该看的,他没那个胆量再在京城待着了。

真龙入京,紫薇相冲,他只是区区一凡夫俗子,所求不过利禄而已,明知将要大乱,还不早早卷铺盖跑路?

卢瑞麟这些年在皇帝身边,挂着个礼部侍郎的职,干着相面算卦的活,很是赚了不少油水。

但凡京中人家有姑娘想往宫里送的,都免不了要给卢大人打点一二,那些地方大员来京述职的,摸清门路,也少不得要往卢瑞麟府上送冰敬炭敬。

卢瑞麟的府上家人吃穿用度,无不精致非常。

就此刻斟的茶,一两便值一金。

友人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劝,转而品茶,顿觉茶香沁人心脾,回味更是无穷,不由得摇头晃脑细细享受。

卢瑞麟见状不由笑道:“我这茶还真缺个识货人,待会便让人包了给你送家去。”

“我只觉得这茶贵味必好,实际却喝不出与那解渴的大碗茶有何区别。”他颇为自得地一捻山羊胡,“还是鲍翅之味更合我心呐。”

友人大笑,不与他推辞,“一言为定。若晚间我回去不见这茶,可要来找你算账的!”

卢瑞麟悠闲道:“我日后离了京城,便做一田舍富家翁去,含饴弄孙,你若何时想投奔我,尽管来。”

“也不知你这从五品的小官儿究竟有什么做头。”

他这友人姓叶名平,现今在翰林院做撰书学士。

从五品的官儿,放在京外也是地方要员,可在这京城地界,随便掉下块砖头来都能砸着几个权贵,翰林院这种清水衙门的从五品也就芝麻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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