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边擦着眼泪边走出重症监护室,眼神中透过一丝释怀,望着池溟慢慢开口。
“池溟,你的父亲要见你。”
池溟抬起头,神情冷漠,随后摸了摸纪栖的手,语气温和的说了句。
“等我。”
“好。”
纪栖满脸的担心,老爷子这样的安排,怕是撑不住了。
重症监护室内,各种机器的声音徘徊在病房里,还有许微弱的呼吸声,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听见脚步声,池御齐没有神的双眸看向自己的儿子。
“来了。”
池溟没有说话,伸手勾住旁边的椅子,挽着手臂,坐了下来。
看看老爷子要说什么。
“老爷子,想交代什么遗言?”
父子俩这辈子一直都是嘴巴上不饶人,一个比一个会使唤嘴巴。
池御齐呵笑了声。
“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安葬在你妈妈的身边。”
池溟听见这句话,眯着眼睛,打量着脸色苍白的人,死都要死了,装什么深情?
更何况,楼时欢从来就没有嫁给池御齐。
到死了,身份都是楼家小姐。
“我看你是病入膏肓,把脑子给病死了,我给你点脸,你还真敢提。”
池御齐这种陈世美,安葬在楼时欢的墓碑旁边,池溟都觉得晦气。
别把那处风水宝地给破坏了。
“你又怎么知道你妈妈不肯?”
池御齐是算准了这一点,而偏偏池溟就被他这点吃得死死的。
“阿溟,让我亲自跟你的母亲请罪吧。”
池御齐这辈子,做了许多好事,可唯独,亏欠楼时欢和池溟。
池溟平静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回答是否答应。
自己的妈妈有多爱眼前的男人,他明白,连死前,都要留下那样一封信,让池溟不要伤害自己的父亲。
多次强调他们是一家人,是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
“我已经跟苏婷提出离婚了,她答应了。”
池溟猛的抬起头来,那样狂妄自大的苏大小姐,居然会同意离婚。
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难怪刚刚苏婷看他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原来是要离婚了。
“池溟,你把纪小姐喊进来。”
“喊她做什么!”
重症监护室里的病毒多,况且池家的事情,他不想让纪栖烦恼。
这些事情他一个人就够了。
“她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父亲,我死都要死了,见一面有什么不对?”
他的话在礼,池溟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只好起身走出去,把纪栖喊了进来。
穿着无菌服的纪栖站在病床旁边,她看清楚了池御齐脸上的病态。
脑海里想起五年前在顾家宴会上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老了那么多?
“伯父。”
“都结婚了,还喊伯父吗?”
纪栖心里一直都觉得他没有接受自己,耿耿于怀于纪家破产的事情,这一声爸爸,她怎么都喊不出来。
“小栖啊,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当然。”
池御齐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池溟,慢慢的开口。
“我这个儿子,心里有事永远不会说出来,总喜欢藏在心里,但是他是真的爱你啊,五年前,你突然离开,他。”
“扯五年前做什么!”
池溟打断了他的话,好端端的提什么五年前的事情。
纪栖看了眼他,让他不要说话了。
“好好,我不说,小栖啊,既然结婚了,就好好的,叫这小子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你的彩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伯父,我不用什么彩礼。”
纪栖和池溟本来就是签了合同的婚姻,为了堵住池家人的嘴巴才领证结婚,现在池老爷子的情况,怕是撑不住了。
这场荒唐的婚姻,没多久也要结束了。
“给你你就拿,老爷子多的是钱。”
纪栖嗯了声,大不了离婚后,她全部都还给池家,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老爷子安心养病。
“小栖啊,五年前,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池御齐五年前的那次见面,或许纪栖就不会突然的离开。
其实他也后悔了,好在自己的儿子都明白。
纪栖眼眶红了起来,自从纪家出事后,她也看见了许多人的冷眼,池老爷子对自己还算好了。
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做打算,她实在不是池家三少爷的良配。
“都过去了,您好好养病,等您好了,我带心儿来看您。”
“好好好,你们都出去吧。”
池溟眼底间尽是冰冷,眼前的人明明是自己恨了二十几年的人,可到了这种生离死别的时刻,他居然会心疼。
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情绪,池溟拼命的把它掩盖在心里。
回溟宫的路上,池溟始终沉默着,奇怪的气氛在车内蔓延开来,纪栖能感受到,他心里是舍不得池老爷子。
那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纵然有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