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霎时间双手同掌六枚针线,然后屈指一弹,这些针线便在绣屏上来回穿梭起来。 但见这些针线,明明轻盈如发,被绿荷弹指加力后,却如弓箭离弦般迅捷有力,又如大风落叶般在空中急旋。 丝线如弦,铮铮作响,细听竟凑出了旋律,可不是刚才珊姐儿弹得太极舞曲,没想到这丫头临时发挥,倒叫这场现场针绣表演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众人这边还在盯着眼花凌乱的针线,那边绣屏上却渐渐显出成品出来。 只见一片片花瓣在屏风上悄然绽放,颜色由白转黄转粉,灰色的茎叶延伸,嫩绿的叶子摇摆,最后根部延伸,扎根在黑色的土地上,有蜜蜂闻香而来,有蝴蝶蹁跹起舞,统共不过半炷香时间,一副蜂蝶嬉花的秋日菊花图就被穿针引线的完成。 待绿荷收了线,向众人鞠躬退场,膝上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君珊更是走到绣屏前,摸着那栩栩如生的蝴蝶和菊花,赞叹道,“往日爹妈总说,七绣坊是多么了不得门派,是天下女孑身立世的偶像,我总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一群绣娘抱团做买卖。犹如那茶派,盐帮,不过是一群贩茶的,贩盐的结成势力,请些打手一起行商赚钱,如今我见了姐姐的手段,才知我见识是如何的短浅,目光是如何的狭隘。怪不得世人多少父母,但凡有些势力和人脉都想把女儿往七绣坊上层送,这确实是了不得本事。” 一旁的周雪花也是痴了,她不敢上手摸那盛放菊花,生怕抖落了那些层层叠叠的花瓣,只敢欺身上前,贴着绣图喃喃道,“好快的速度,好逼真的画儿,好鲜活的绣图,这绣品若拿到城里,怕是能换好几两的银子?” 听得众人夸赞,绿荷红着脸道,“也就瞧着唬人,其实这绣图成样十分简单,统共也就配了六色线,怎敢跟真正的大家相比?而且我这只是单面图,要是由我姐姐来,不但绣的会更加精美,而且两面皆可看,更加震撼眼球。我也就表演些气势,唬唬人,欺负你们没见过真正的功夫绣,且我年纪小,跟着娘亲不过学了皮毛,倒叫亲友们笑话。” 王舒宁忍着心里的酸涩,也学人围到绣屏前,仔细端详说道,“这还只学到了皮毛,岂不是羞地我们这些只会绣个叶子的拿不得针线了?不说先前针线乱舞的过程,不说刺绣过程短暂的用时,只单单看这成品,比之绣坊的老绣娘们又有什么区别,恕姐姐我孤陋寡闻,实在分辨不得。” 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忍不住嫉妒地想,“妈妈总说我是大房嫡长女,是族里的脸面,是爹妈的骄傲,从小就教我读书识字,烹饪女工,乃至交际管家、仕途经济,虽说诸般学问不曾落下,可我始终没有一门冠绝众人的本事。不是她不肯用心学,而是家里根本请不来高明的师傅。那些有本事的高人,哪个不是有门有派?没有金钱和势力,不认识人脉和关系,怎么可能搭得上边?退一万步,纵使家里有些能力,也多用在哥哥身上,轮到她,只能广撒网,多捞鱼,学的又杂又多,外面撑起一个博学的架子,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敢跟人细聊,如何能比得上有天然人脉的二叔家的姐妹。也许小弟说的对,作为王家的女儿,或许生在二叔家比自家会更轻松一些。” 最后,鼓点又起,花束重新传了来,老爷子似乎敲出了兴趣,足敲了两盏茶时间,才咚的一声落锤停下,这回花束终于落到王青玄的手中。 只见他兴奋的起身,左右拱了拱手,撩起衣摆,嘴里呼哨一声,就见湖里划过一艘船来。 这小子一脚点在地面,身子如大鹏展翅般腾起,不等那船继续靠近,竟直接跳了上去。 等人跳到船上,小船就又缓缓划到湖心去,最后停驻在水中央。这时只见这小子手里运气使劲,洒出一把香料似的粉末,待粉末融于水中,湖里犹如开了锅似的,各种硕肥的大鱼相继跃出水面。 王仲垚稀奇地瞪大眼睛,嘴里啧啧问,“那小子刚刚在水里撒了什么,怎么这些鱼跟被捅了老窝似的,纷纷从水里跳了出来?” 这时只见李君珊昂昂脖子,嘴角含笑的说道,“小妹不才,最近多读了几本医书,不巧正好发现一种用于捕鱼的引诱剂,学堂里当个趣事聊给了小伙伴们,倒给了玄哥儿一个有趣的灵感,咱们暂且看下去。” 实则众人的眼光就没从湖心的小船上移开过。 只见现在的湖面上,真真是刀锋乱飞,竟似有多少鱼跃出水面,就有多少飞刀来回收割般,那鱼儿就像割倒的麦子,断裂的谷穗,下雨般纷纷砸在小船上,可叫众人大开了眼界。 看到船开始往这边划,梅姐儿还打趣道,“早知道小弟有这个本事,以后踏青游猎谁还带吃的,只带个小弟做个猎手,保管叫人玩的尽兴?” “尽兴是尽兴,就是这些鱼儿却倒了大霉。”王老爷子皱皱眉,担心问道,“这个诱鱼剂,可对水质有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