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江阳郡城东南角一处颇为偏僻的街道旁,两排简陋的房舍耸立。
其中一间名为香满堂的小食肆内,一位模样周正的年轻女子正在忙里忙外的收拾着。
那女子荆钗布衣,身前系着青色围裙,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俨然一副良家妇女的打扮。
而在堂前,还坐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老妇身旁,一位刚刚学会走路的稚童正在牙牙学语。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按理说已到饭点,不过小食肆内却并无客人,冷清的很......
“唉......”
老妇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那忙碌着的女子,“秀秀,因为彩儿的事,这段时日真是委屈你了......”
“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
那女子一边擦着桌子,抬头看向老妇笑道:“再说了,咱家初来乍到,在这江阳郡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生意,若不是小姑拿出那些银子,咱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们一家来这江阳郡已有近半年时间,不过本地人排外,他们虽然在这儿开了个小食肆,韩大同的手艺也不错,但却被各种挤兑,直到现在也没多少生意,还好彩儿还有些积蓄,才让他们一家子不至于流落街头......
“唉......”
那老妇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再次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转头看向门外,“大同和彩儿去了多久了,怎的还不回来?”
“去了一个多时辰了,按理说早应该回来了!”
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安慰老妇道:“想必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娘你不用太过担心!”
“哒哒哒......”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回来。
“应该是大同他们回来了!”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女子急忙转头向着门口望去。
由此看出,她的心里也颇为担心。
果然......
下一刻,只见彩儿和韩大同两人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锦衣的青年。
“你俩可算回来了,可把娘给担心坏了!”
说着,女子看着手上空空的两人,皱眉道:“你们买的东西呢?”
“嫂嫂,这事等会儿再说!”
只见彩儿满脸惊慌之色,快速回身将门关上,还不忘拉下门栓。
而在这时,那女子也注意到韩大同嘴角上干了的血迹,她面色瞬间一白,急忙走上前去。
“怎么了大同,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女子面上带着惊惧之色,她扶着韩大同,一边摸索着他,嘴里还不断询问着,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见女子那焦急的模样,韩大同勉强笑了笑,说道:“秀秀你别着急,俺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没事!”
“彩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眼中弥漫着雾气,转头看向彩儿道。
“这......”
彩儿抿了抿嘴唇,他刚要开口说什么。
只听一旁的林祝笑道:“有人把这大块头给打了,不过他块头大抗揍,倒是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嗯?”
女子这才注意到林祝,他微微皱眉看向彩儿,一脸询问之意。
“那个......娘,嫂嫂......”
彩儿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她犹豫片刻道:“娘,嫂嫂,咱们先进去再说......”
小食肆内堂。
当彩儿将事情经过大体的说了一遍后,老妇和女子先是一脸茫然,而后皆是涌上惊惧之色!
“彩儿,你、你说你们杀人了?!”
“杀的还是杨老爷家的人?!”
老妇,也就是彩儿的母亲嘴唇微微颤抖着,满脸惊恐的看着彩儿三人。
而那女子也如老妇一般,也是浑身颤抖着看着三人!
虽然这世道打打杀杀很正常,但对于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来说,却又不正常。
自从大楚国鼎定天下以来,这五十多年间,在芈启兢兢业业的治理下,百姓虽然过得依然比较艰难,但却也未曾再受战乱之苦,平常人家一辈子都难见饮血杀人之事......
而且杀的竟然还是官家的人......
“什么我们,伯母你耳朵堵了吧,是我,我杀的!”
林祝昂首道:“区区六个小毛贼,怎么还用得着他们帮忙,我只用了一剑便给他们都砍了,一个没剩!”
一边比划着,林祝看向老妇道:“伯母你是不是不信,不信你问问他俩!”
“我是不是就那么轻轻一剑就给他们削了!”
说着,林祝嘚瑟的看向彩儿两人。
“......”
老妇浑身颤抖的看着张牙舞爪的林祝,片刻后她两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娘!”
彩儿三人急忙过去,那女子不禁抬头看向林祝道:“多谢公子救了我家相公和舍妹,但......但那些人可是侯府的人,你大可不必杀了他们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