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是个佣兵,如果唐眠咨询的问题是打死一只魔狼最少需要用几拳,她倒是能给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
“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现在这里乱糟糟的,镰鼬商团召集人手需要时间,等重要人物收到消息赶回来处理,最早也是明天。”
这里没有手机,互联网和扣扣,也没有淘汰了不知多少年的小灵通和传呼机。
通讯魔导器是稀有货,想要人手必备,估计还得再等上个十几或者几十年。
唐眠的确不想还回去,哪怕知道书的来路不正。
只是尝试一下,用不了多少时间,晚上还可以继续回旅店躺木板床。
艾蕾倒是很开心有人搭伴,即便只同行半截。
她们经过斗兽场,曾经满是赌徒的赌场和售票处半敞着门,里面空无一人,连个招待都没有。
通往八礁镇的隧道口附近只有一个守卫,不知为何,他躺在阴凉里,用帽子盖住头,发出不间断的鼾声。
“这么大的动静都不醒,他该不会耳背吧?”
“谁知道呢,快走吧。”
幽暗深邃的隧道里,光魔法凝聚的小球照亮脚下的路,唐眠和艾蕾并肩走,心中有异样缠绕。
她有多久没和熟悉的人一起行动了?
一年?
两年?
还是从离开学校踏入社会之后?
唐眠努力适应着这个世界,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特别。
不说老家的语言,不展露老家的认知理念,减少熟人的数量,成为一个单独行动的,没有固定居所四处奔波的冒险者。
唐眠并非刻意而为,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即便早已发现这个世界和她的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没有知晓详情前,她还是想要装得像个本地人一样。
只是唐眠忽视了一件事,她本来就是特别的。
女巫虽然是本土特产,但女巫也是肉体凡胎,要从孩童开始成长。
不需要泡在魔王领的祭坛里,还是一个次抛的豆腐渣工程。
她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并非一场意外。
……
伴随着胡思乱想,唐眠很快走出了隧道,看清微微变暗的天空下站着的两男两女人,她立刻从空间石里取出魔法杖。
“放肆!”
“糖棉,好久不见。”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一个傲慢严厉,一个绅士温和。
唐眠却觉得都像催命符。
“我记得你应该在诺辛格尔公国的王都等我,怎么不听话,跑到这里来了。”
洛伦佐的笑容依旧,眼中却是带着凌厉的不满。
外挂发出警示,杀意如同雪崩。
明明是个有着绅士外表的男人,得体的衣着没有尘土和污垢,棱角分明的面庞没有时间略过的划痕,发丝上抹了略带香味的头油,每一根发丝都是服帖着的。
唐眠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就像他手腕上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细长锁链,理论上应该无害,实际上宛如长了满口尖牙的毒蛇。
唐眠从未想过会再次遇到洛伦佐,抿着嘴不肯回应。
艾蕾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低声询问。
“他怎么这么凶,是你的长辈?”
唐眠立刻发生了条件反射。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既不相熟,也没有血缘。我家上下三代都是黑瞳黑发,没有变异成棕色的。”
她现在紧张,害怕,胆小,怯懦,畏首畏尾,过度兴奋。
总之,状态不正常。
回应出来的话语没有避讳任何人,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洛伦佐垂下眼皮,神色阴沉片刻,很快恢复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是你的朋友,不介绍一下吗?”
“洛伦佐,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
旁边的傲慢男人已经不耐烦了,暴躁的打断不甚和谐的叙旧。
“你们是镰鼬的居民还是城外来的人,去八礁镇做什么?”
艾蕾看了看如临大敌的唐眠,又看向男人旁边缩成了鹌鹑的两个女巫,先行开口回应。
“我是‘重铁盔甲’佣兵团的佣兵,接了委托任务去八礁镇找人,她是来送我一程的,现在就该回去了。”
说罢,佣兵立刻把身边的女巫往隧道里推。
无光的细长锁链从男人的衣袖里探出,闪电般疾射向即将逃走的唐眠。
防护盾挡住突然而至的袭击,魔法杖上搭配的金属环发出微弱轻响,露出一道明显的裂缝。
结实耐用的钨铁矿材质配件,终于走到了报废的边缘。
艾蕾一把抓住再次探向唐眠的锁链,手心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和针扎似的酥麻,迅速扩散至整个手臂和肩膀。
她急忙将锁链往地上扔,顺手将唐眠挡在自己身后。
这不是洛伦佐想要的场景,所以他没有继续追击,反而将锁链收回衣袖。
“我和糖棉之间还有未完成的委托,我给她交代了重要的事,她应该先给我一个的答复。”
唐眠绕道艾蕾身旁,取出治愈药水洒在佣兵受伤的手心上。
担心效果不佳,她还施展了治愈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