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里,姜氏仔细问道:“府上下人都交代了吧?”
“交代了,就说瞧不出是谁。加上二少夫人几日不在,我们说是去了慈宁寺,盛京府的人一查没去过,自会引到乔倩儿身上。”
姜氏点头,“既然左相要做戏,我们就帮他把这戏做全了。”
平嬷嬷点头,“夫人想的周全。”
“你送衣裳的时候,没人瞧见吧?”
“没有。”
“那屋中丫鬟现在怎样了?”
“发了热,之前郭嬷嬷去了一趟,我听她说要给找府医的。后来官差来了,她就忙着去探消息。我瞧她把这事忘了。”
“那就不要治了,身弱的丫鬟,病没了也是常事。”姜氏道。
“是,夫人。”
平嬷嬷躬身道。
***
侯府的人去了兵部,请人传话,叫了永宁侯出来。
永宁侯不知姜氏又是闹哪样,冷着脸走到门前,刚想先斥责两句,侍从竟抢了先。
“不好了老爷,今早府上湖里捞出个死人。盛京府的人说是有人报官了,来了好多人。”
“盛京府竟敢擅闯我侯府?”永宁侯一听,气的就差跳脚了。
他匆匆回去和上峰告了假,就往侯府赶。
往马车上走的路上,他得空儿问侍从,“湖上捞出来的是什么人?”
“这个奴也不知。”侍从道,有人说那是二少夫人,有人说是紫玉,哪个都是惹不起的主,还是不知道为好。
“不知?”永宁侯停下了脚步,“不是我府上的?”
“是,倒是。”侍从压低声音道,“就是那脸被鱼虾啃了,瞧不出模样了。”
永宁侯心中突然冷了下来,“是不是紫玉?”
侍从看侯爷气势压人,不敢说,也不敢不说,只唯唯诺诺道:“有人说瞧着像,但也说不上。”
“没用的奴才,这点事都说不好!”
永宁侯一脚踢在侍从身上,然后踩上马凳,上了车。
一路上,永宁侯压着心中怒气,心中已有了盘算:姜氏果然还是忍不住,露了形。
定时姜氏知他要抬紫玉为妾,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了紫玉性命。
这一次,他便不会再忍,一定要让姜氏好看。
让她知晓,谁在是侯府的主子!
永宁侯的握紧了拳头。
侯府门前,马车还未停稳,永宁侯就跳了下来,怒气冲冲往雅苑走。根本不理人。
一进门,不等姜氏招呼,就吼道:“你弄死了紫玉?”
“就因为我要抬她为妾?”永宁侯指着姜氏,怒道:“你才是这府上最善妒之人!”
“侯爷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姜氏冷声道:“若不是我从中斡旋,这会儿死的就是乔倩儿,折的就是你的嫡子邹承白!”
永宁侯还想斥责,却突然听出姜氏弦外之音,收了气势,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是左相所为?”
“你说去相府走一趟,你去了吗?”
“我,”永宁侯顿了一下,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实话实说,“去了,但未得见左相。”
“所以你不会像承白一样,奇怪盛京府的人,怎么敢擅闯侯府,带走了那尸首了吧?”姜氏告诉自己要撑住,但还是有些乏力。
心里明知指不上侯爷,但他回来,总还是懈了一些力气,觉着能缓口气。
永宁侯虽无才华,但在官场这许多年,人情事故间,却通许多眼色。
不用姜氏再多说,他便已经明白其中因果。
“所以夫人把乔倩儿送出去了?”永宁侯问道。
“若是可以,我希望承白也离开一阵。”
永宁侯叹气,他猜到姜氏用意。若是承白不能善待林初好,恐毁了和林家关系,那他就成了左相成事路上的绊脚石,和左相放眼远方的眼中钉。
“就听夫人安排吧。”
姜氏转头看永宁侯,“你不心疼?”
“奴才而已,本就任夫人使唤的。”永宁侯说话时,也看着姜氏。
不过片刻对视,什么抬妾之耻,什么做掉外室之恨,都在二人眼中烟消云散。
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有彼此支持,才能渡过此劫。
和侯府未来,和他们自身的利益相比,那些亲亲我我时,许下的海誓山盟,不过水面泡影,一碰就破!
同舟共济,是他们此刻达成的共识。
***
一日之内,盛京府传了不少侯府下人,前去问话。
家仆、侍从、丫鬟、嬷嬷、但奇的是,凡是被叫去的,就没有一人得回。
老夫人瞧不见侯爷和姜氏来禀,只能沉着气假装不知。
可心里已经急得跟着了火似的。
瞧见出去打探消息的郭嬷嬷回来,起身迎了好几步,问道:“怎么样了?”
郭嬷嬷摇了头,“未见一人回。”
“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手背和手掌相击。
“老夫人放心吧,有侯爷坐镇,他们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放心,放心。”老夫人喃喃道。
可嘴上说着放心,身子却坐不下去,在屋中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