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亮起的天,东方同身上药力散去,淡去身上狂躁,恢复了理智。
他看着血肉模糊的阿月,阿月也看他。
明亮褪去了黑暗的恐怖,阿月看到的是一个褪去了力量的衰老之人。
她在雍王府几天,和下人周旋,套出小娘子一送到,雍王会吃药,醉生梦死。
可不想这药竟然让他生出如此力气,一个将死之年的老人,竟然比东方山海还多了一身蛮力,将她生生扔了出去。
她抬眸,正对上东方同微眯的眼,神色沉思。
她竟不由的颤抖。
这人此刻,比夜晚的狂躁,更让人觉得恐怖。
东方同嘴角、眼神,都是狐狸一样的狡猾。
行刺之人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他不需要急,那幕后之人才会急,急她没有得手,急她说出真相。
他倒要看看,想要对付他的,到底是何人?
“关起来!”东方同冷声道。
阿月被人带走,关进了一间铁笼里。
晕倒之前,她环顾四周,周围似有无数的铁笼,里面有一双双恐惧的眸,看向自己。
***
“出大事啦!”
“出大事啦!”
“雍王府的小王爷东方山海,昨晚被人刺杀啦!”
东方山海被人杀了?
昨天我还见着他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千真万确,雍王府已经开始准备丧事了。今一早,就瞧见雍王府下人去买白绫,棺木也抬进去了,这还能有假?
“那可真是……”
太好了!
通义城了百姓听闻这消息,不敢明言,但都暗中庆幸着。
无人的地方,还有人拍手叫好。
虽不敢让人听见,可一人,也觉得高兴。
听见这消息的时候,王婶正在客栈门口,送林初好。
贺宁去驾车,她们在门口等。
王婶和林初好说话,起夏逗着羽和玉泉。
街上突然有人高喊东方山海死了,王婶身子一怔。
她想到阿月爹惨死东方山海鞭下,如今东方山海被人杀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林初好见她若有所思,想来许是和东方山海有过什么过往,但也没言语。
王婶意识到自己恍了神,不好意思笑笑。走在街对面的,邻家住的婶子瞧见她,突然就过来打了招呼:“王婶,你家阿月最近没出去吧?”
“没,没有。”王婶被问的莫名。
“那日我和她叔回村的时候,看到雍王府的人拿着画像寻人。我瞧那画上的人瞧着像阿月,回来的时候便和阿月叮嘱了,我这几日没瞧见阿月出门,本是放心了。可今日听闻那雍王府的小王爷,就是被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刺杀的。我总是觉得不妥,过来问问。”
“年轻的小娘子刺杀的?”王婶有些着急,“阿月爹的事,没和阿月说吧?”
“没说啊,我知道阿月性子强,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她少出门。”
“这可如何是好,阿月前几日就走了!”王婶有些急。
林初好突然就明白了,那日阿月的告别。
若那行刺之人真的是阿月……
她许根本就没有去盛京,而是入了雍王府。她说的不回来,不是遇到喜欢的男子,而是抱了必死的心。
“那小娘子现在何处?”王婶问。
“听说被雍王关起来了。”邻家婶子摇了摇头,担心道:“雍王那性子,可如何是好?”
人人都知雍王心狠手辣的,若阿月真落在他手里,王婶不敢想。
“大小姐,我就不送您了。”王婶拉着两个孩子,急急想往回走。
“王婶莫急,”林初好拉住她,“事情还未有定论,是不是阿月也未可知。”
这通义城以雍王为尊,连府尹提到雍王,都要躬身表示尊重。
别说王婶势单,就是林家相助,以商户地位,哪怕给多少银两,也恐撼动不了雍王,救不出阿月。
“八九不离十了。”王婶叹了口气,“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她定是知道了她爹的事,她爹一向最疼阿月,阿月不会让他爹白死的。”
“若真是阿月,王婶可愿搏一搏?”林初好问道。
“阿月是我女儿。”王婶坚定。
林初好抬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之人。
若要从雍王手下,救出阿月,恐怕只有这通义城的百姓了。
“阿月爹是怎么回事?”林初好高声。
王婶眼圈一红,林初好上前扶她,“去里面说。”
客栈里,王婶忍着泪讲了,蒋屠如何因不想和那异族莽人相撞,因而被东方山海活活打死之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啊,在乱葬岗被撕了个干净,只剩下血淋淋的衣服,连尸骨都没留下一块。”
王婶忍着,忍着,可最后还是泣不成声。
世家玩乐,百姓丧命。
在场的也有不少认识蒋家屠户的。从前只隐约听闻他的死,和雍王府上的小王爷有关,不想竟然是如此凄惨。
众人听了,皆觉唏嘘。
心中更觉东方山海死的罪有应得。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