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紫玉在主子之间奉迎游走,与邹承白,不过是个能护自己的期待罢了。
可,终还是错信了。
他们之间曾有过太多的牵绊,她在侯府受的辱,现下都涌入脑海,然后一笔笔算在了邹承白头上。
他现在竟然被人卖到了自己手上?
紫玉冷笑,风水当真会轮流转!
“小兄弟?”
邹承白只觉周围人多,又听不见那乞丐声音,一下失了淡定。他手中棍子不停地试探着戳地,“小兄弟,你在哪儿啊?”
一个黄衣小倌往前一靠,拉着瞎子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我在这儿啊!”
邹承白不知是何人存心戏耍他,吓得连忙往后一退。
“怎么,你怕啊?”
邹承白见眼下确是无人可问,自觉眼盲无论做什么都受制于人,于是又沉了气,好声问道:“可曾见过和我一起进来的乞丐?”
“见过啊。”小倌道。
“公子,”邹承白不觉上前半步,“可否帮我把他叫来?”
“叫来?”那小倌笑,“那怕是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走了。”
“走了?”邹承白慌了,“公子一定弄错了,他答应要带我去找我娘子的。公子心善,可否带我去找他?”
“你是傻子吧?”小倌被他这般容易信任的模样逗笑了,“这里是小倌馆,那乞丐把你卖给我们东家,早就拿了银子走了。”
“不可能,他说知道我娘子的下落的。公子莫要逗我了。”
“瞎子,莫听他的。我带你去找。”紫衣小倌凑过来,说着就环上邹承白的腰。
“瞎子,我知道他在哪儿。”红衣小倌不甘示弱,把邹承白的手拉下来。
“有劳公子,”邹承白话未说完,就听那红衣小倌的声音,跑到了自己身后,“你来抓我啊,抓住我我就带你去。”
“来抓我,抓了我我也带你去。”紫衣小倌也跟着起哄道。
周围的小倌都凑了上去,戏耍眼前的瞎子。
邹承白只觉身边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戏耍的笑闹声,心中越发慌乱,一阵天旋地转,连连后退,最后瘫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众人没想到,这瞎子身子竟这般虚弱。
知晓闹的过了,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东家。
紫玉站起身,冷声道:“找大夫来瞧,瞧好了教他怎么伺候人,然后待客!”
说完,转身离开。
这声音,似有几分熟悉?
可邹承白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就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竟真的被那乞丐卖到了小倌馆!
邹承白浑身颤抖,识人不清,他真是识人不清啊!
过去如此,现在仍如此。
正如那客栈掌柜所说,他不仅眼盲,还心盲!
几个小倌瞧着东家离去的背影,伸手去拉地上的邹承白,“既然来了,就认命吧。你这样貌生的好,伺候好客人日子总是过不差的。”
邹承白鼻子一酸,他不得不承认,乔倩儿没有去给自己找郎中。
她就是带着银子走了!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乔倩儿骗自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骗了自己?
这一场自以为的爱情,让他家破人亡,亲人离世。他本以为还有乔倩儿,还有明卓,现下没有,都没有了。
万念俱灰感受,就这般涌入邹承白脑海之中。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若死了……
“爹爹,给明卓讲个故事吧?”孩子离开前缠他的声音,在邹承白耳边响起。
还有明卓!
邹承白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勇气。
明卓一定还记得自己,明卓最喜他这个爹爹,明卓不会抛弃自己,绝不会!
他要活下去,回到连州邹家。
那里还有他的容身之所,还有祖产田地,他要治好自己的眼睛,然后去找明卓,把他接回来。
对,他今日所承屈辱,都是为了明卓。
他的明卓。
如此想来,邹承白不再反抗,而是随着那搀扶他的人,走去了偏房。
搀扶他的小倌,也察觉其中变化,以为这瞎子是被自己说服了,于是又道:“这客人啊,男人女人都有,都是有钱的主。你生的好,又是个瞎子,自会受人怜惜。我们东家虽凶了些,但绝不是苛刻之人,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我还不知这是何地?还在平新吗?”邹承白问道。
“你是平新来的?”小倌问道。
邹承白点头,“我遇见那乞丐时,是在平新。”
“这可不是平新喽,这是新松,再往西就是安国了,往东就是启国。”
原是到边境之处了,想来离西南军营也不过一天的路程。
若有机会,他可先去寻二叔。
邹承白点了头没再说话,只任那小倌把这馆中的生活,夸上了天。
***
西南军营帐中。
左相坐在炉火前,看着东方礼给他的密信,久久沉思。
他所谋败露之后,景帝从邹义博为始,尽断他在朝中臂膀。
他私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