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煜失踪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东方珩和林初好正追上了使者团,在安国和景国边境的镇子上的客栈歇脚。
“失踪?”松拓看向东方珩,“二皇子这么重视王军,怎么可能留下王军一个人离开呢?”
“八成是生怕我替他迎了慧嘉公主,故意传出的消息。”东方珩了然。
“那倒也是,”松拓点头,“二皇子的性子,倒是能做出此事。”
“我即刻写信与他,”东方珩道,“这距离启国也就几日的路程,你替我送过去,看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回了盛京也好一并替他做好。”
迎亲未果,东方煜也可安心打仗了。六十万大军作战,终是要以举国之力支持,长久战下去只是消耗。他希望东方煜能速战速决,助启国击退北沥,早日返京。
松拓从马车上拿了纸笔,东方珩连面前的汤饼都顾不上吃,先写了信交于松拓。
松拓离开,林初好指了指桌上的汤饼,“快些吃吧,都凉了。”
东方珩转头,“在乎我吃东西冷热的,阿好是第一人。”
林初好虽知晓东方珩此前在宫中,过的是如何严苛日子,但这人惯会装弱,搏她同情,于是故意不信道:“松拓呢?他怎会不管?”
“是啊,怎么回事呢?”东方珩沉思片刻,“可能他是男的吧……”
策马狂奔的松拓:我可真谢谢了——您那不吃这不吃那的挑剔的性子,还用旁人关照?
“这次回了盛京,阿好就要离开了吗?”东方珩问。
林初好点头,“回江南,这次是一定要走了。”
“江南……真有那么好吗?”
“嗯,江南总是暖的……我院子里的桃子可甜了……还有夏日池塘里有一望无际的荷叶……”这么说来,好像也没什么好的,林初好想了想又道:“可能是因为江南是我的家吧,有爹爹,有大哥和二哥,所以自然觉得好。”
东方珩见她眸中星光闪烁,跟着点了头,“夏日坐在池塘边,定是惬意。”
“是啊。”林初好笑道,却发现东方珩说的深沉。
“你怎么了?”
“我在想东方煜为了不娶,也可做些努力。而我却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东方珩看着林初好,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热忱。莺时和起夏看见他们二人如此,忙退了出去,留二人独处。
“阿好。”东方珩拉过林初好的手,缓缓握住。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那日看到随春风拉她的时候,他实在嫉妒的发狂。他无法想象那个拉着她的人,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别人。他不停告诉自己,她要的是自由,可是他就是说服不了自己。那个她要离开的念头,就像心底生出的魔,无时无刻不在搅动他的心弦。
“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可不可以是我?”
林初好心中一紧,想拉出手,却被握的更紧。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在盛京给你建一处池塘,种上连天的莲花,种上很甜很甜的桃子。你若思念父兄,我便接他们来你身边……你觉得可好?”
东方珩说的很慢,似每一句都在小心斟酌,因为他的承诺背后,是他即将要面对的血雨腥风。他从前只一人,无所畏惧,可若从此牵连了林初好的命运,他必会处处谨慎,护住她和她所珍视的一切。
林初好看他。
……怎么会不心动呢?
面前的男子若玉上莹泽温润柔和,却又若山谷磐石上生长出的松柏,无比坚韧。他心怀必达远志,却愿意在那艰难的征途中,护自己左右……
他希望的,何尝不是她所希望的,只是……
他们就这样久久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却好似都在酝酿着千言万语。
“若宁福公主的四皇兄,没有想用那龙灯搏王妃一笑……也许一切会不同,”最后,是林初好开了口,“……可能他们也只是一对寻常爱侣。”
而不是给两个国家,给无数百姓带来灾难的人。
“我不想我们,如他们。”
林初好轻轻拉出自己的手,“家国,恩义,感情,神医说与我的,我还参不透。但我知道若有无辜之人因我毁了安稳的生活,平白遭受了磨难,我会不安。”
哪怕打着爱的名号,也不行。
东方珩要走的帝王之路,终不能因为她有了软肋,她也不会成为一人染指天下命运的理由。
一个人的感情,总抵不上许多人的性命。
东方珩放在桌上的手,握了握,他还能感受道林初好手心的温度,可只是片刻。她是自由的,本就不该为谁停留。“是我冒失了。”
他低了头,声音依旧温柔。
怎么会呢?
只是她能为他做的太少了。
那颗有名,还躺在林初好的箱子里。就算她可以失去自由,留在深宫,她也也无法吃下有名,因为想要给他留下子嗣,失了性命。
就算东方珩无所谓自己有无子嗣,可他成为一国之君之后,又能抵挡住群臣的意愿吗?
她不想赌自己的命,也不想他赌一国的前途。
“还是得谢谢你。”林初好故作轻松道。
东方珩抬头看她。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