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没理会。
他飞快地扒拉袋子,瞥了一眼。
堆积的红色骨肉混合物黏黏糊糊,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熏人的气味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少年将黑袍捂严实,站直身体。
白净的手掌掩鼻,一副嫌恶到极点的样子。
他压根不提自己跟踪的行为,倒打一耙追问。
“真臭,这袋是什么东西?”
尼尔夫不敢质问小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厨房。
他卑怯地弯腰行礼。
“是昨天从森林里打来的野鹿,已经去角剥了皮。王后,厨房里的油荤味儿太重,您有什么吩咐可以让我来就好。”
只是鹿肉?
朝雾不可能直接询问为什么要从女仆的房间里拿出来,那不就是直接告诉别人他在跟踪了嘛。
他蹙了蹙眉。
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斥责尼尔夫。
“没眼力见的东西,你看不出来我饿了吗,难不成是找你聊天?!”
少年的嗓音清亮又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
尼尔夫额头流汗。
他下意识跪在地上,惶恐道歉。
“公主还在和邻国的使者谈话,所以今天的晚餐比平时多耽搁了半小时。”
害怕小王后一生气就砍了他的脑袋似的。
还在不停解释。
“是我的疏忽,没有考虑周全。”
朝雾瞥了眼男人满脸的汗珠。
他再不开口,尼尔夫估计都要被吓死了。
“算了,起来吧,我心情好,懒得和你计较。”
性格多变的王后饶了他的性命。
尼尔夫立马取出来一把铲子,伸进烧得正旺的半圆形窑里。
少年不理解他在干嘛,默默看着。
铲子上有一盘刚刚烤好的面包。
蓬松金黄,表皮涂抹了一层蜂蜜,在高温烘烤下甜滋滋的气味溢出。
“王后,您先吃一块儿垫垫肚子,正餐马上就好了。”
堂堂国王的妻子居然因为嘴馋,就跑到厨房去讨吃的。
不合礼数也不合规矩。
要是被公爵们看见,肯定要大肆宣扬批评。
可尼尔夫只是个侍从,没有反抗的权力。
他早就习惯了新王后的喜怒无常。
被国王宠在心尖尖上的人,吃块面包又算得了什么呢。
朝雾其实不饿。
他来只是想看看尼尔夫背地里干啥呢。
嗅了嗅蜂蜜的甜香味,扭头往外走。
“尽快上菜吧,别让我等太久。”
尼尔夫猜测新王后怕是饿坏了,又觉得在餐前偷吃很丢脸。
得赶紧备菜,待会儿少年发火可没人能哄得住。
朝雾走了。
安静的厨房里只能听见木柴噼里啪啦燃烧的响声。
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
那胆怯卑微的面容在少年离开后,嘴角抿直。
他手里的菜刀磨得锋利。
走向了被小王后解开的麻袋。
已经有褐色的液体渗出,滴落在地面的砖缝里。
手起刀落,重重砍下。
该做菜了......
过了一个小时。
系着围裙的胖厨师姗姗来迟,食材基本都已经下锅。
他拿起勺子往沸腾的汤里搅拌,添香料。
嘴中尴尬地道歉。
“尼尔夫,还好有你帮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打盹睡着了。”
尼尔夫把沾了血的刀冲洗干净。
“没事。”
晚宴时间。
宫廷音乐家在一旁奏响优美的古老曲调,弦乐和管弦交织成令人陶醉的旋律。
公爵们各自落座,礼貌地交谈寒暄。
不仅是一场盛大的晚宴,更是贵族间联络感情、巩固势力的社交活动。
侍从们端上一道道丰盛的佳肴。
长桌上铺着华美的绸缎桌布,烛台点燃。
菜品有烤的羊肉、腌制的鸽子和面包等到,最中央是一盘炖得烂熟的鹿肉。
银质餐具上刻有精美的纹饰,摆放得整整齐齐。
埃达坐在主位,身披一件繁复的金色披风。
手持帝位象征的权杖。
久经战场赢来的气势,即便患病也依旧高贵得不容小觑。
他扫了一圈,自家的小妻子还没出现,他正想派人去请。
尼尔夫就低声通报。
“王后来了。”
少年头戴一款黑色网纱礼帽,在鼻尖打下格子状的阴影。
穿的是略显暗黑风格的洛丽塔长裙,大面积的黑白混色。
一层薄薄的蕾丝外衬,绣着玫瑰图案。
他脖子上挂着绚烂多彩的宝石项链,价值连城。
生怕人看不见,走得很慢。
在刻意彰显他的财富。
公爵们内心暗自“啧啧啧,真是个虚荣的小王后。”
可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收腰的设计。
系带在朝雾后背处。
黑色的丝绸手套从指尖延伸到了手肘。
他锁骨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