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揉了揉烫乎乎的耳垂。
将距离拉得更远。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赞同周墨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啊,我之前看错了。”
一番虚伪的话只能骗骗心不在焉的男人。
小猫咪哪里会搞数学。
他压根就听不懂。
朝雾余光打量着柜子里的异样,乌黑的女鬼长发还没收回去。
乔桃桃在恶作剧?
目的是什么?
(雨后的竹笋长势极快,才短短一会儿,就要破土而出了。)
少年的脸皱成一团,嫉妒心很强地暗自啧了声。
估量自己的。
(嫩萝卜和竹笋的差距很大。)
周墨在说,朝雾安安静静点头示意自己听着。
平静的湖面下波涛汹涌。
男人矗立在桌旁,后槽牙几乎咬碎。
难不成是上火了?
同事倒是给过自己一袋菊花茶,说夏天多喝能降火。
当时没放在心上。
翻江倒海、绷不住的火气让他太阳穴的青筋不停跳动。
额头出汗。
作为数学老师。
周墨脑子里演算过千百遍的解题思路,骤然乱如一团麻线,理不出头绪。
一道简简单单的函数题把他难住了。
好在少年并没催促。
始终低着头,浅灰色发丝拢在颈部。
皮肤肌理细腻、白皙如瓷,被家里人娇养得浑身矜贵。
周墨干脆闭上眼睛不看。
他使劲掐进眉心,甚至掐出血来。
上火也不至于啊,怕是生病了。
少年的唇瓣在光下莹润又柔软。
“老师,下一步呢?”
虚心求学的目光让男人感觉到极大的羞愧难当。
他丢下笔,背过身。
端起杯子往喉咙汩汩灌水。
酝酿情绪,镇定开口。
“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改天再继续教你。”
听着少年关门离开。
男人疲惫地卸下艰难的伪装。
一惯冷漠无情的脸上,血丝爬上眼球。
难以控制的火气聚集在一处。
他憎恶地不想去触碰。
喝了一大杯纯菊花茶,苦得舌根发麻。
幸好没当着学生的面出丑。
血气方刚的年纪,清心寡欲肯定是不行的。
时间长了会憋坏掉。
正常人都觉得该和自己的左右手谈恋爱了。
可周墨打开手机,预约了中医院的专家号。
或许该去治治……
—
朝雾从办公室出来已经临近七点。
夕阳落下。
天际的颜色偏向淡淡的浅灰色调。
学校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他把试卷送回教室。
阎北岸居然还在。
刚好可以实施尾随计划。
杨东提过在酒吧街看见了阎北岸跟富婆关系亲密。
本来朝雾是不信的。
架不住对方经常在白天补觉,模样困乏,像是熬夜掏空了身体。
避免引起怀疑。
少年刻意隔了两层楼梯跟着他。
自以为天衣无缝。
阎北岸腿长走得快,朝雾担心跟丢了,加快步伐。
在花坛边遇到了一个万万想不到的熟人——江折。
男生留有银色的短发,拔尖的身高,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即便穿了统一的蓝白校服也遮掩不住那桀骜不驯的气质。
像个小混混。
上一个副本里,江折把自己当做了原住民npc。
如果这次再遇到,傻子也发现不对劲了。
两人的任务不同,立场不同。
朝雾认为和玩家过多牵扯对自己有害无益。
所以他不打算暴露身份。
悄摸从江折身后走过。
耽搁一会儿的功夫,阎北岸已经在校门口了。
江折面朝花坛缓缓吐出了嘴里烟雾,修长手指搭在身侧。
将烟灰弹落。
他正在打电话。
语气冷淡。
“档案室查过了吧,她是哪一届的学生?还有死亡时间确定一下。”
朝雾猜出他的任务是和女鬼乔桃桃有关,估计是“午夜/校园诡事”之类的关键词。
听起来就很渗人。
他们掌握的信息貌似还没自己多。
朝雾步伐匆匆地经过。
他不想卷进去,因为他怕鬼。
害怕看见乔桃桃死相凄惨的样子,还有那凄厉哀怨的声音。
“喂,前面那个同学,你的校牌掉了。”
江折嘴里叼着根正在燃烧的烟。
他拿住手里的方形卡片,没来得及看清楚上面的照片。
朝雾去而复返,一把就抓走,只留了残影。
江折轻笑。
“嚯,手速挺快的啊,你再急也得对好心人表示谢意吧。”
少年背对着他,伪装过的声音轻得像猫叫,嘟囔。
“谢谢你,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