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灯光被调至最低。
楠木桌上放着祈十秋要的资料。
姓名:阎北岸
和朝雾同班。
还附带了清晰的图片,祈十秋匆匆掠过。
寸头,个子超过一米八五,麦色皮肤上肌肉虬结。
他家世贫苦,没啥背景。
父母离异多年,被判给了酗酒的父亲。
目前的地址在城中村一处街道,门牌号都标得清清楚楚。
闲暇时候去帮人看场子,基本在酒吧街的一家台球室。
和社会上的混混交情匪浅。
阎北岸普普通通的一生不过两页纸。
换做任何一个富二代都不会和他产生想要交朋友的念头。
除了自己不听话的小侄子。
小侄子自幼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以后的人生轨迹也就顺势延伸下去,富足奢靡。
也许是觉得乏味。
才会被外面偶尔窜过的野猫野狗吸引了注意力。
祈十秋那副漂亮到令人惊叹的皮囊之上,表情仍旧淡然。
眸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他捻弄手里的佛珠,一颗一颗数过。
翻阅泛黄的经书,压制骨子里渗出来的戾气。
他恢复了素日里温和如风的外表。
言行举止平和淡定。
思量少顷。
启唇,说出的话让人无端脊背生寒。
“他哪只手碰的小少爷,就剁下来,如果分不清……都别留了。处理干净,别让人看见。”
尤其是他的小侄子。
摸不清楚俩人只是单纯交朋友还是已经……
“好的。”
祈十秋靠回轮椅上,瞥见第一页的照片。
上面男生的眉眼和祈老爷子几分像。
尤其是阎北岸抿唇沉默的样子,和祈恒也就是朝雾的父亲极为相似。
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发生。
一个贫民窟里的小混混怎么会长得像祈家人……
相比较起来。
朝雾的面容完全不像他的父母。
他半岁的时候走丢过。
后来在院子里找到,孩子吓得只知道哭,也就没放在心上。
涉及的保姆解雇,佣人处罚。
包括粗心大意的父母也被指责。
祈老爷子亲自把朝雾带到了身边精心照料着。
直到上小学时,才让祈恒接回去。
祈十秋喊住已经要出门的下属。
“等等。”
他将那份调查资料焚烧殆尽,火焰映出男人妖冶的长相。
“重新做个鉴定,阎北岸和祈家人……”
寥寥数语,却意蕴深长。
—
漆黑的房间里。
已经反锁的门“咔哒”打开。
紧接着,轮椅经过地面摩擦声响起。
“朝朝,不乖呢,居然被人碰了,还不知道是哪种程度。”
柔软的床垫上。
少年卷翘的睫毛紧闭,唇瓣张合吐出丝丝缕缕的潮热气息。
被子蹬掉。
睡衣一觉不听话翻折,露出了嫩生生的小肚皮。
在黑暗里。
看不清面貌的男人自言自语。
“他进去了么?”
没人回答。
如果真是这样,不管鉴定结果如何。
阎北岸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
少年睡得香甜,薄款睡衣下,草莓尖尖随着呼吸起伏。
过于稚嫩。
即便是最光滑的布料也会磨得不舒服。
朝雾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踩到了泥泞不堪的沼泽地。
四周都是阴森森的树木环绕,分不出方向。
回到了上一个副本似的。
诡异的鸟类叫声在头顶盘旋。
他穿了短袖短裤,手臂和腿部露在外面。
被锋利的荆棘划破,伤痕累累。
鞋子早就掉了。
双足在塌陷的泥潭中拔不出来,牵扯坠入。
脏污的沼泽地淹没到少年的小腿、大腿、腰部。
直至肩膀。
快要窒息时,他挣扎着醒过来。
汗涔涔的掌心将脸上的发丝撩开。
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从头到脚都是湿的。
外面还没天亮。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床头小夜灯在发光。
少年从可怕的情绪中抽离,原来只是个梦。
可后知后觉疑惑。
自己睡觉前没关灯吗?
他想不通,也懒得动弹。
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怕是小叔提过的自己沾染了邪祟,才会做噩梦。
那条菩提子手串说不定管用。
还是不太放心。
“系统,如果有鬼趁我睡着,把我抓走了,你会救我吗?”
001无语=_=,哄小孩语气。
【放心睡吧,没有鬼来抓你】
透过窗棂。
昏暗的月光投下淡淡光晕。
祈十秋独自坐在客厅里,脸部轮廓若隐若现。
他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