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朝雾听到了怪异的咀嚼声。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把窗户敞开条缝隙问。
“辛淮你在吃什么?”
黑色蛟龙张嘴含了一大口雪冲淡嘴里的气味儿。
“妈妈,我只是口渴了,你快睡吧,有我守着,很安全的。”
朝雾没多想,让它别吃太多容易拉肚子,然后就返回接着睡觉。
一直以来,少年给辛淮的食谱都是速食偶尔搭配罐头肉制品。
可他不知道。
辛淮最适合的食物其实是生肉,最好是还活着的那种。
蛟龙剃干净了牙齿。
它再度爬上了屋顶,将身体盘踞起来,假寐。
等待不长眼的“零食”送上门。
朝雾醒来的时候,谢予已经出门找物资去了,皮特跟着走的。
辛淮在门口的院子里和桃桃玩,它三两下就刨雪将人给埋了。
“……我认输了,救命啊!”
桃桃的声音从堆成小山包的雪里传出来。
辛淮还用尾巴把雪堆拍严实,一时半会桃桃出不来。
一人一龙玩得很开心。
朝雾收回目光。
他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喝了杯热水,转过头来看手里的地图。
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基地足足有三千公里,很远很远。
他听到桃桃的骂声,和辛淮又打起来了,一个念头浮现,好像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头顶的灯光被遮住。
手里的地图多了一团阴影。
朝雾眨了眨眼睛,仰头,看见了熟悉的鼠头人身的怪物。
它是在柏寒研究所里面的,见过好几次被关在笼子里,用来做实验。
“你还没死?”
朝雾以为谢予造成的那场大火早就把这个怪物烧没了。
—
辛淮玩得起劲,它一高兴没收力气,拍断了一根粗壮的树。
树梢挂满了沉甸甸的冰枝,差一点儿就砸到桃桃。
“好啊你,居然下死手,不玩了,我和朝朝告状去。”
桃桃戴上手套,搓了搓已经冻僵的手指,吸溜鼻涕。
他到底还是普通人体质,和辛淮这条蛟龙没办法比。
干脆回屋烤火。
辛淮的体形太大,普通的门也钻不进去,它只能在外面玩耍。
桃桃还没进屋就在扯着嗓子告状。
“朝朝,你不知道它有多狠心,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同伴吧,居然……”
桃桃冻得不停哈气搓手,鼻尖通红。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一楼。
壁炉持续燃烧供暖,把外套脱了一件。
沙发上还放着一份没看完的地图。
“朝朝,你在洗澡?天太冷了,小心感冒。”
桃桃嘀嘀咕咕着打开浴室门,里面是空的。
还没缓过来的四肢没了知觉,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他嘴巴张合了几次发不出声音。
指尖在颤抖。
桃桃快速冲向了二楼的卧室,一间间门被他直接踢开。
“朝朝,小雾。你出来……别逗我了好吧,等,等……吃过饭我在陪你玩捉迷藏。”
一无所获。
等爬上三楼时,桃桃的双腿发麻,他只能扶着墙壁一步步上去。
还是没人。
桃桃走到阳台,一条巨大的黑龙在雪地里翻腾,玩得不亦乐乎。
第一声没喊出来。
他控制不住夹带着哭腔,“辛淮,朝朝,朝朝不见了。”
—
冷。
好冷。
朝雾醒过来,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他看见鼠头人身的怪物那一刻。
脑袋很疼,头顶的聚光灯明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想抬手去挡,手腕上一阵牵扯力阻碍,被松紧带绑住,包括脚也是一样。
他坐不起来,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纯白的长款病号服。
只有上身,没有裤子,难怪会觉得冷。
很薄的布料贴在少年的肌肤上,哪里都在漏风。
聚光灯照不到的角落陷入昏暗,仿佛能听见可怕的呼吸声。
朝雾如同一个展览品被摆放在手术台上。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墙上除了监控以外,没有任何辨识性的标记。
红灯闪烁。
有人在看着自己。
朝雾对着它开口,“你是谁?”
脚步声越靠越近,皮鞋和瓷砖地面碰撞,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儿,
可朝雾头顶的灯光太刺眼,他看不清楚来的人是谁,只能试探性喊。
“柏寒?”
“才多久就把我忘记了?真令人难过啊,朝朝。”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白大褂,他外表冷隽,目光温柔地盯着少年。
从头到脚,一寸一缕都没放过。
柏寒慢慢戴上手套。
“朝朝,给你做个小手术而已,别怕。”
朝雾抬腿去踹他,没成功,长款的病号服下摆滑到腰部。
双腿更冷了。
柏寒镜片后的眸子幽深,声音略微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