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挂断了电话。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校长哭了,虽然身体胖乎乎。
但表情柔弱可怜,粗短的手指头使劲戳了戳黑屏的手机。
向周围人控诉。
“你们听到没有?这个狠心的女人平时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领导们纷纷安慰他。
校长抽噎着,又忐忑不安的拨打回去。
这次没再叫嚣着离婚。
“不离,我是说待会给你买雪梨,加蜂蜜熬了可以止咳,你这几天不是嗓子不舒服嘛。”
肥胖且卑微。
女人敷衍着。
“嗯嗯,行吧,不说啥就挂了,忙着呢。”
朝雾不好意思再听校长的家长里短。
他喝了茶。
放眼望去,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喝醉了。
唯独裴衍之。
衣着整齐严谨,脖颈脉络分明,一直沿到下颚。
姿态淡漠而又倨傲。
他坐姿异常端正,看不出来一丝醉意。
“很想喝?”
朝雾准备说自己不想,但吃饱后打了个嗝。
耽搁的几秒。
面前就被倒了1/4杯,杯底覆着浅浅一层透明水色。
他慢吞吞地端起来,手里酒杯还迟迟没送到嘴边。
“铛……”
来自身边男人轻轻的碰杯,接触后又分开。
朝雾迷惑的看着裴衍之。
对方误以为他刚才盯着校长和自己喝酒就是这个想法。
好幼稚……
少年浓密如羽扇的长睫低垂着,耳垂泛红。
他只轻轻抿了一口,过于辛辣,刺激得喉咙疼。
裴衍之把一整杯喝完,微不可闻的笑了笑。
对着朝雾,将杯子倒扣一瞬又放下。
少年把对方的行为当成了挑衅似的。
他毫不犹豫将剩下的酒汩汩灌了,实际上只有1/4的量。
喝醉。
脑袋晕乎。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校长被人搀扶着走了,其余领导也散去。
朝雾下台阶时候踩空。
有人揽住了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嗅到淡淡的木质香。
打开车门后他被放到了后排。
丧失了思考能力,下意识就对秘书说。
“麻烦到a大门口,谢谢。”
把人当成了出租车司机。
秘书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触到裴衍之的眼神,选择保持沉默。
送到学校门口。
停留的地点恰好是路灯无法照亮的区域。
高壮的树木拦住了所有的光线,为下方的车辆提供了庇护作用。
这是西门。
很少有人经过,没人注意到一辆黑色豪车停的时间过长。
秘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车里只剩下裴衍之和朝雾两个人。
“差点儿忘记给车费了。”
少年醉醺醺的从兜里拿出手机,是旧款的。
不到一千块钱,很便宜,此刻却按不亮。
他的手指在音量键上接连按了好几次。
“没电了?”
翻看捣鼓了好久,脑袋越发晕乎到周围的景象都在转圈圈。
浅色瞳孔失了焦距,眼睛迷迷糊糊不知道在看哪里。
手机掉在了座椅的缝隙里,费劲拿不出来。
裴衍之缓缓靠近。
“不需要车费了。”
“为什么?”
少年的脑瓜子晕乎乎,发烫的脸颊轻轻贴在玻璃上降温。
裴衍之降下另一边的车窗,打理妥帖的领带松开了些。
喉结不明显的滚动了一下。
男人修长手指中夹着一根烟,零点火星忽明忽灭。
在安静燃烧。
他浑身都被烟草气息缭绕,颀长的身形在黑暗中看得不太真切。
似乎在压制某种情绪。
既然不要车费那就算了。
朝雾想下车,拉不动车门,又试还是一样。
折腾出一身的汗来。
少年脸颊潮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不自知的诱人,身上淡淡的体香。
比熟透的果子还要甜腻。
“坏掉了,车坏了。”
他试图告诉身边的人发现了故障,可对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朝雾打了个酒嗝,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
虽然动作有点儿傻乎乎。
他眼前的裴衍之变成了妖怪,有三张脸,脸部轮廓模糊。
朝雾伸手扯住了对方的领带,一拉,凑近了些。
男人鼻息间呼出烟雾,在车内扩散泯灭。
少年喝醉了酒。
反应比平时还慢,眸子里多了了潋滟的湿意。
话音黏糊。
“不要动,你怎么出现三张脸了?”
离得近,闻到了烟味儿。
朝雾扇风,对裴衍之说。
“难闻,臭的。”
男人胸腔震动,轻轻笑了声。
将未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中,直到火星消失不见。
漆黑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