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别院。
沈瑜坐在莲池边伸手捞株菡萏时, 心里还在想着晚会儿要怎用它温粥。
谢翕不在,本就清寂的院子显得更加清寂。
只是她没想到,竟会等到过来找她的越听栦。
两人几日前见面还是那样窘迫的景。
沈瑜现在看到他, 就忍不住想起那日他过的话。
当下只是默默无言的和少年相对而望着, 时间不知道要拿怎样的心境对他。
还是对方先开口,“我要走了, 今日过来,是同你辞行的。”
完自己顿了下。
少年站在融融冶冶的花树浮光里, 沉默许久。
低敛的眼尾终是含了点笑, “阿瑜,芳何洲太远了,我就不去了。”
相交场, 沈瑜没忍住了句, “那……你打算去哪儿?”
少年抿着唇移开视线, 去看别苑里的株海棠树。
而后, 语气间带上了点儿轻松似的, “去能忘记的地方。”
……
能忘记郡主李平芜,忘记小师姐符月, 忘记观荷的地方。
不忘又能怎样?他爱的人永远得不到。
她和别人鹣鲽深的样子,让他远远看眼都难以忍受。
这想着,却还是没忍住递给她枚玉简。
沈瑜滞。
接过去,抬眼看他。
越听栦薄唇张了张, 睫羽低垂着,“你能保存好这枚玉简?
我们每隔五十年话好不好,果你觉得烦的话……百年也可以。”
他打算忘了她, 又怕太想她。
所以,想再做件有点僭越的。
完这些, 少年总算抬起头来对她露出轻松随意的笑,“行不行啊,沈瑜?”
面前少年袭玄衣,马尾,白玉簪,眉上点灼灼朱砂。
那双初见时恶劣而盛气凌人的桃花眼,此刻却盛满了故作轻松的不安。
沈瑜时哑然,对着他点了点头。
越听栦松了口气,又,“果我游历够了,能回来看看你?听瀛洲有种好喝的甜果子酒,到时候我带回来给你喝。”
许是因为对方的语气太过于期许雀跃,她便也忍不住的跟着笑了,“好啊。”
果,还有机会的话。
分别的最后时刻。
隔着万重石阶上的道木门,沈瑜对着那即将踏出命运怪圈的少年挥了挥手。
山门之外,层峦叠嶂无数。
她眯起眼睛,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越听栦,山水长,记得路保重。”
少年“嗯”了声,笑着转。
却在踏上剑舟的那刻,睫羽猝然颤,濡湿了眼尾。
他抬头看着远处白云淡淡,心想∶真没出息啊越听栦。
这定是他最后次为别人的花哭了。
*
送走越听栦之后,沈瑜坐在院中等着谢翕回来。
心中却觉得愈发不安。
时间分秒过去。
吹过耳畔的风都变得有些干燥起来。
天边忽然翻涌起滚烫的红云,莲池旁的少女骤然惊。
从石砌的矮阶上坐了起来。
她双眼睛怔怔望着透着诡异的天幕,漆黑的眼珠也不,脸色白到几欲发抖。
这是……
她曾在预知梦中看到过的,用来开启妖鬼门的……业火阵。
少女颓然的跌倒在地上。
完了。
已经晚了。
业火阵旦开启便不可能中止。
除非有人祭阵,或者杀死开启阵法之人。
别院前头,负责洒扫的两名外门弟子本在低声议着什,像是也注意到了这突然诡异的天象。
其中止住了先前的话头,有些讶然道,“小施你快看,这天怎忽然红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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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闻言停了扫帚抬眼去看,也露出点儿迷惑的神来。
“不知道,是不是门中哪位长老要渡劫啊?不过除了掌门仙人外,最厉害的就是五长老,他的命劫不是十年前刚过?”
“会不会是因为护宗阵被撤掉了?齐师兄山门处增设了道别的结界代替护宗阵法,他们想下山采买点儿东西都出不去。”
另也似有些想不通,模棱两可的回答着,“不知道,可能掌门仙人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