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两年前你在这儿对我说过什么吗?”湄若回头看他,轻声问。
他说:“许个愿吧,说不定真的能如你所愿呢。”
永琮自然是记得的。
那时的湄若听到他这话笑着没有回头。
脚下的青石板常年累月受风吹雨打,为人踩踏,早已光洁如镜,连苔痕都无一丝。
永琮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他觉得她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儿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
在他面前,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在皇姐面前的她,大概才是真的她吧。
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树上系的祈愿红绳随风飘荡。
湄若停下脚步,笑着道:“你看。”
永琮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是棵结缘树,看着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便知这棵结缘树在当地有多出名了。
茂盛的树干上挂满了红色的心愿祈福绸带,慕名前来的香客将心愿写下后将其抛上树干。
湄若弯眼一笑,柔声道:“朋友结缘,友谊长存。”她回过头看他,心中默念道:“夫妻结缘,白头到老。”
“来都来了,不参与一下?”还不等永琮回答,她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僧人跟前。
永琮笑着摇了摇头,抬步跟了上去。
“我就不……”他话未说完,就瞧着她伸出了双手,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永琮瞧了她一眼,乖乖把自己的荷包奉上,湄若也不跟他客气。
拿铜板在僧人这里换了两条红绳。
湄若刚准备落笔,转头瞧了永琮一眼,发现他的视线落在了别处,这才放心大胆地写了起来。
写好后,她回头看向永琮,“这儿还有一条绸带,你要写吗?”
永琮摇了摇头。
湄若也不再勉强他,将两条绸带都系在了荷包上,随后欢欢喜喜地出了房门。
她踮起脚尖往上一抛,红绳带着荷包就稳稳地挂在了树上,虽然不高,但好在没有掉下来。
湄若松了口气,心情大好。
永琮轻声问:“要是掉下来了呢?”
“说明没缘……”她一愣,又改口道:“说明没挂上呗,那肯定是风太大的缘故。”
便是它掉下来了,她也要继续抛,直至挂上为止。
她信命,却不认命。
都说随缘,但事在人为。
永琮笑着道:“缘在天,分在人,缘分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二人回到了禅院。
湄若腿上的伤没养好,昨儿摔了一跤,把衣裳也弄脏了。
好在已经洗干净,晾在院儿里了。
她现在身上穿的衣裳是昨儿静檀大师拿给她的。
永琮打趣道:“昨儿见了你,看你穿得这般素雅,以为你打算要出家为尼呢。”
“我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来这寺庙做尼姑?”湄若回头,认真道:“你巴不得我出家做姑子吧?”
永琮皱眉道:“此话怎讲?”
湄若没有解释,只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想要她给慕凝腾位置,没门!
她站起身,认真道:“这个太子妃我做定了!”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他沉默了好一阵儿,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莫名笑出了声儿。
现在便是要将他的太子妃换成别人,他也不会同意了。
二人在寺庙里住了好几天。
这几天总是微微有雨,秋,仿佛一夜之间来临。
这日天气转晴,皇上决定出发前往木兰围场,不等永琮他们了。
“皇姐,我该怎么办?”
眼看着就要到草原了,小燕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把她和沈从知的事儿告诉淮南王夫妇。
“他们不会真的给我举办一场比武招亲吧?”小燕子挠了挠头,坐立不安,“他们究竟何时才回来啊?”
“你急什么?”璟瑟抿嘴笑道:“该着急的是沈从知吧?”
“是啊,要是他知道你额娘要给你办一场比武招亲,定是恨不得从南苑飞回来呢。”晴儿笑着附和。
“行了,别不开心了。”璟瑟看向小燕子,轻声开口:“不然你就直接将你们的事儿告诉皇叔吧。”
“可是……”小燕子垂下眼帘,轻声道:“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他的父皇和母妃呢,要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还是等我见过他的家人之后,再将他介绍给我阿玛和额娘吧。”
刚到草原,淮南王便向皇上说起了此事,“我倒是还想再多留小燕子两年,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额娘……”
“小燕子年纪确实不小了。”皇上转头看向淮南王,轻笑道:“你舍得将她留在蒙古?”
“全凭她意愿。”淮南王轻叹口气,缓缓道:“孩子长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咱们做父母的也不好管太多。”
“那朕就如了她的愿,为小燕子举办一场比武招亲,可要是最后胜出的那人不得小燕子喜欢,又该如何?”
皇上此言一出,淮南王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