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月骑着三轮车回了院子那边,在门口碰到了等他的家人。
“你再晚来一会儿,天都黑了,都不用去了。”李光圣坐在驾驶上,满脸不耐烦,王翠萍坐在副驾,李泽飞坐在后面。
“傻站着做什么?上车”李光圣吼完,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不吭声,一瘸一拐的开了后车厢门坐了上去,裤脚湿了一截,又有些不忍心。
小时候还是很可爱一个孩子,他要上班,孩子一个人在家里,他亲妈又死的早,等他下班回来,人已经烧到40度,几乎没意识了。送到医院治好了,也留下了小儿麻痹症,左脚瘸了。
也是那时候他想着,家里不能没有个女人,在亲戚介绍下,娶了王翠萍。
家里有个女人是不一样的,没几年生了老二李泽飞,他完全放心的把家里丢给了王翠萍,安心在单位上班。李泽飞学习优秀,脑瓜子灵光,让他很有面子,唯有大儿子,越来越内向,阴沉。
半年前甚至跟他大吵一架搬了出去住。如今看他混成这副穷困潦倒的样子,心里那颗沉寂许久的慈父心,又开始蹦跶了。
“这次看着你奶奶,多叫人,说说话,不要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回头再搬回来,家里怎么着也断不了你吃喝……”李光圣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里面靠在靠背上垂着眼睛的李三月。
王翠萍一听这个瘸子有可能回去,按耐不住的说。
“孩子大了,年轻人都追求独立,越是父母管教,越是不耐烦。老李,你要尊重三月的意见。三月,你说呢?”王翠萍摆出一副善听的大家长样子。
李三月觉得不耐烦,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说。
“不回去,一个人住着自在。您要是看不过眼,想起来了,给我点钱就行。”
李光圣觉得自己的好心白付了,气的也不吭声,王翠萍事不关己,李泽飞拿着手机跟同学聊天,一时车厢都安静了。
开了半个小时,到了目的地——金桂国宴饭店。
这是本市最出名的大饭店,普通人要来吃饭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
李光圣兄弟两个,他自己在一家私企上班,当着个小领导。他哥李光祖在银行上班,已经是行长级别了。母亲也是跟着老大住。今天这顿饭,除了两家人,也来了一些关系好的亲戚,满满当当坐了三大桌。
酒桌上亲戚间唠嗑,攀比,巴结兄弟二人的大有人在。也有人夸李泽飞,有父亲风范,只是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那个瘸子李三月。
李三月乐的清闲,低着头吃饭。如今物资还不够发达,在内陆城市,这些大龙虾,贝壳,都是很难买的食材,饭店一加工,更是三位数起步。
李三月吃饱饭,看着身边没人注意,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
他刚站起身,坐在他旁边,被亲戚灌了几杯酒的李泽飞就拉住了他的袖子。
“去哪儿?哥”李泽飞晕乎乎的问。
“厕所”
李三月挣开李泽飞的手,转身出了包厢。
他沿着铺着地毯的走廊一直走到头,来到了这层包厢专属的洗手间。
进到隔间解决完,来到洗手台准备洗手时,听到其中一个隔间传来砰的一声响。紧接着李三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那是他从火车站拉过的男人,拽着裤子从隔间有些狼狈的钻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撞上,大眼瞪小眼,双方都愣了一下。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开了门的隔间,跟着出来一个长相貌美,穿着包臀毛衣裙,露着大腿的女人。
李三月瞬间脑补了一出两人在厕所打野战的情节,略带嫌弃的朝后退了几步,扭开水龙头洗手。
“秦霄,你要是不如我的意,我就告诉爷爷,是你强迫了我。你看爷爷是信我,还是信你这个乡下回来的不知廉耻的野小子?”
女人也不在乎还有外人在场,自顾自的将毛衣裙朝下拉了下,对着镜子将头发理了理,补了口红,风情妩媚的抛给男人一个媚眼,踩着高跟鞋扭了出去。
李三月洗完手关了水,男人也凑了上来洗手。
“我叫秦霄,前几天谢谢你提供住所。”秦霄觉得自己第一次来市里,两次都能遇到这个瘸子,也算是一种缘份。他看着准备出去的李三月,忍不住开口搭话。
李三月对男人印象很差,也不想介绍自己,只点了点头,说:“不客气,你也给了住宿费。”
“在别人报了名字后,你不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吗?”秦霄有些不客气的说。
李三月即将走出洗手间,不耐烦的停顿一下,而后说“李三月”,说完就干脆的走远了。
秦霄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影子走远,也有些烦躁的压了压眉头。
他从小就不爱学习,大学没考上,又还没满18岁工厂也不收,原本打算先跟着奶奶在乡下种地,等开年了跟着村里人去南方打工。谁知道奶奶得了一场大病,去世之际交代了他的身世。
原来他是被抱到乡下的交给奶奶照顾的,原本的家在市里,从他落地起,爷爷就生了场病,他满月时,亲奶奶又去世了。小叔请了道长,最后指出原因,他的八字与家里人相克,如果不送走,以后会连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