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机,李三月也不知道几点,等他挣扎着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醒了就起来,事多得很,你吃完饭看着点妹妹,晓得不?”
李三月被金娥塞了一小块野菜杂和面饼子,推到两口子房间,叫他看着还在睡觉的玉娘。
“娃他娘,我锤子怎么不见了?推车有个轱辘烂了,得好好修修。”
“遮雨布呢?前些年东家给我的那块,补一补还能用。”
“柴刀呢?”
李有顺在外面,一会儿高声喊一句,金娥在忙着收拾衣服被褥,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气的丢下手上衣服,掀开门帘子就跑去和李有顺大吵一架。
“在哪里在哪里,在我头上在哪来!家里就这么大个地方,你是瞎了眼什么都看不见吗?那么大个锤子在杂物间,跟犁在一起,看不见?没了我你就是睁眼瞎!”
“哎呀呀,那么凶婆娘,在就是了。小点声,两个孩子还在睡。”
“你是找骂!”
“啧,哎,不跟你说。”
李三月目瞪口呆看着出去大骂一通的金娥回到屋内,神清气爽的继续收拾衣服。
“娘,娘不气了吧?”李三月呆呆地问。
“气什么?”金娥笑着说“你爹这辈子离了我,啥都干不成。”
金娥嘴巴上埋怨,眼角的笑却是实打实的,李三月感觉自己猝不及防吃了口狗粮。扭头,妹妹也醒了,啊呜啊呜的看着他伸手要抱抱。
李三月抱起玉娘,去了厨房。
趁着金娥在卧室,李有顺在杂物间,都离厨房远着,李三月急忙从空间拿出一碗小米粥,用一次性塑料勺子喂着妹妹。
小米粥是他以前买的,里面有红枣,南瓜等,可惜买的不多,也就两三份。
李玉娘出生是个意外,毕竟饭都没得吃了,谁还想着生孩子。小家伙从吃辅食开始,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熬的出米油的小米粥,还有南瓜的清甜,吃起来是格外香。不等哥哥勺子递过来,就张着嘴等着。
李三月喂了半碗,怕一次性吃太多妹妹受不住。又将灶台前留给妹妹的一小碗面糊糊自己喝了,感觉没吃饱,拿出一个面包三两口吃完。
听到李有顺和金娥在院子里说话,李三月偷摸的走到家里放米面的木缸前面,他想拿自己空间的面,掺和一些到昨天李有顺带回来的面里面。结果米缸比他个子都高就算了,盖子上还压着一块大石头,以他的力气,石头没挪动,砸死自己概率比较大。
“干啥呢?三月。娘喊你那么多句都没听见。”
金娥一进厨房,就看到儿子抱着妹妹盯着米缸发呆。看起来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
“娘,咱家还有粮食吗?”李三月有些担忧的问。
金娥被他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又想到如果不是灾年,自己攒的钱,也够送孩子去学堂认两个字了,心酸又无奈。
“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带着妹妹去玩。家里有爹娘呢。”
李三月看着金娥毫不费力的搬开石头,拿出那半口袋面粉,舀出一海碗,剩下的又朝里面掺和了不知名的大量绿色野菜,加了水,烧锅烙饼。
李三月深吸一口气,幸亏自己没有把面粉掺进去,家里这面粉呈现灰白色,间或还有一些麦糠,自己空间里可是现代精细的雪花白面,真放在一起,对比太鲜明了。
他放弃这条路,感觉到身前一阵湿热,李玉娘哇哇的哭了,原来妹妹尿了。李三月手足无措的喊娘。
“娃他爹,给姑娘换尿布,我在烙饼,腾不开手。”
“哎,来了。”
李三月把妹妹交给李有顺,看他爹熟练的抱走妹妹换衣服,换尿布。忍不住称赞,眼前这个家虽然穷,父母还常常吵架,没什么文化,但是对两个孩子也是真心疼爱,不分男女,一样照顾。
“等会儿跟爹娘一起出门,咱们去龙头山再找找吃食,路上要乖一点,帮忙照顾妹妹,知道了吗?”
“知道”
李三月接过重新变得干净的妹妹去院子里玩,看着爹娘收拾等会儿出发的东西。
眼下是4月,不冷不热的天正好。一家人关着门,金娥将三个烙好的野菜饼子用干净的布包起来,又灌了一壶温水,拿了一个破夹袄,随着镰刀一起放在背篓里。
李有顺牵着李三月的小手,金娥抱着吃饱了正在哇呜哇呜说话的玉娘,一家四口锁了门,朝镇子外十公里远的龙头山走去。
路上间或遇到其他一样饿的面黄肌瘦的人,彼此都没有闲情打招呼,大部分人都是去龙头山,这一年来,为了一根野菜打起来的也不在少数。
李三月个子小腿短,走路也走的不快,李有顺索性把他抱起来放在背篓里背着走。
视野一下子拔高,他看着这个触目所及,一片干旱枯黄的世界,感到一丝沉重。
李有顺见儿子一路上都不说话,坏心眼的摇了几下背篓,李三月猝不及防吓得叫了一声。李有顺哈哈哈大笑。
李三月一头黑线,他这个爹也才22岁,放在现代还是个大学年纪。
“你小心点,背篓里还有镰刀呢。”金娥打了李有顺肩膀一巴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