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一时急转直下,原本还气势十足的吕氏突然有些慌了神。她家老爷也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职,可没有应对众怒的实力。
但让一向强势惯了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服软,这种屈辱她如何能忍。于是强打精神呵斥道:
“黄毛小儿的胡言乱语怎可信!我家宝儿自小就乖巧懂事,怎会做那恃强凌弱之事!
谁要再敢造谣,我这就命人上报府衙!”
被她这么威胁,围观之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谁也不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惹上要命的官司。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几个孩童面带沮丧,带着求助的眼神齐齐看向上官清悦。
“既然少卿夫人坚持不认,那咱们就去府衙一趟吧,交由顺天府尹大人审判。”
吕氏没想到眼前这个身量娇小的姑娘性子这么执拗,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么,怎么就要闹到顺天府去?
不过,在气势上她自然是不能输的,于是高傲的仰起头说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今日我这个长辈就陪你闹腾一次。走吧,我倒要看看日理万机的顺天府尹是否理会这等不起眼的小事。”
小石头突然有些紧张,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让若溪陷入麻烦。牵起上官清悦柔若无骨的手,他扬起头看着她,眼中全是担忧。
上官清悦一把将小家伙抱起,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好孩子,不怕。”
她扫向四周围观之人,朗声问道:
“不知诸位可愿一同前往?孩子在外面遭了欺负,咱们做大人的若不能给他们撑腰、成为他们的依靠,哪来的底气自认是孩子们心中的骄傲和榜样?”
众人听后不由低头沉思,有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当然不以为然之人也有。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位姑娘说的有理,我愿带着孩子一同前往作证。
孩子之前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家,我虽心疼但总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孩子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做事畏手畏脚,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有人开了头,有几家犹豫不决的也鼓起勇气一一站了出来。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顺天府县衙。
顺天府尹年近花甲,已经快到致仕的年纪。他正在府中花园逗弄新买的八哥,就听下人禀报有人报官。
老者喂鸟的手一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可有问清楚所为何事?”
传话的衙役恭敬回道:
“回大人,是上官家的二姑娘状告鸿胪寺少卿家的小公子在书院欺负他们家收养的孩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顺天府何时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了?
你多找几个衙役将人打发了!”
衙役听后并未离开,而是有些迟疑的说道:
“可是大人,衙门外围了不少百姓,上官二姑娘还带了三四个人证。您看……”
老者听的心烦,他直接挥挥手:
“你去找府丞代替本官协理此事,老头子我一把年纪没闲心管这种小事!
上官崇真是个糊涂的,把女儿骄纵的不成样子。谁家大家闺秀整日抛头露面,惹人闲话?哼!”
府丞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去衙门。甫一走进大堂,就看见乌压压站了一群人。
长官有意培养自己做接班人,他得珍惜每一次上衙的机会,争取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
于是整理好官帽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问道:
“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上官清悦毫不怯场,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县丞听罢,扫视了一眼台下站着的吕家小郎和几乎只能瞧见脑袋的小石头,两人巨大的身形差异令他不自觉就把心中的天平偏向了幼童。
“上官二姑娘,你方才所述可有证据?”
“大人,小女有人证。承安街有四户人家的孩子都曾被吕家公子欺凌过,另外那位被打成重伤的小乞儿如今还在回春堂养病,也是人证。
若是您觉得分量不够,也可将给小乞儿付医药钱的山长请来。”
府丞:这还有什么好审的,事实不是明摆着么!
吕氏一听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脑中急转不停想着应对之法,
“大人,上官二姑娘既然说一共有五个孩子参与此事,为何单单揪着我们家宝儿不放?难不成柿子只敢捡软的捏?
这不公平,我们不服!”
正所谓法不责众,更何况另外四家中有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天塌了也有高个子的顶着!
府丞略一沉吟,就对身旁的衙役说道:
“带上几个人,现在就将此事告知其余四家。对了,还有枫山书院的山长也一并请来吧。”
如今吕氏已是骑虎难下,她心中气闷不已,看向上官清悦的眼神迸射出吃人的怒火。
冰凌敏锐察觉到了对方不善的眼神,一声不吭的向前挪动了几步,牢牢挡住对方的视线。
约莫两刻钟后,衙役终于回来,身后却空无一人。见众人皆露出不解神色,领头之人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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