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贵妃几乎一夜未睡,即便吴妈妈准备的再用心也不如她的静月宫精致舒适,她有些后悔那么晚还出宫了。
晨起梳妆时,她坐在镜前发现眼下青黑一片,当即摔碎了一地的东西。
过来安排早膳的吴妈妈被殃及,碎瓷片从空中飞过恰巧擦到她的脸颊,伤口虽不大血却流了不少,瞧着十分恐怖。
一个老奴才罢了,静贵妃自是不放在眼里。她一边揉着因为用力过大而弄疼的手心,一边问道:
“快去把南荣神医请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吴妈妈用手捂着脸颊,非但没等到一丝一毫的关心,竟还要指使她做事,恨的牙根都痒痒。
自打三皇子出宫立府她就跟着,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
她忍痛应了声是,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心中万分庆幸三皇子只承袭了对方的好容貌,性情上则与之天差地别。
周小溪正帮着师父挑拣药材,就见满脸是血的吴妈妈走了进来,她虽见惯了血腥场面依然被惊到。
“吴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我的天,流了好多血!”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手脚利落的在药箱里翻找金疮药。南荣远志闻声从书房走了出来,见此情景冷哼出声,
“长卿不会拿一个嬷嬷出气,清悦丫头更是连个鸡都不敢杀,更别说伤人了。
你脸上这伤八成是让贵妃给折腾出来的吧?”
他虽是问话,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而吴妈妈自知人微言轻,只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待周小楠帮着包扎好伤口后,她才忍着疼痛对南荣远志说道:
“贵妃娘娘请神医去西院一趟,她有话要问您。”
“哼,不就是想问她儿子的腿到底会不会瘸么?你……算了,你去的话少不得又要被她折腾一回。
你去让玄四替老夫回话,他皮糙肉厚不怕疼。就说她儿子的腿就算医好了八成也会落下残疾,若是不信老夫的医术就另请高明吧!”
吴妈妈听罢先是愣在原地,而后噗通一声跪下,不顾脸伤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神医您一定要医好我们殿下啊,他那般芝兰玉树、惊才绝艳,若是瘸了腿跟毁了他有什么分别?!
老奴求您了,您医术高绝,定能找到医治之法的!”
她说的情真意切,面上满是悲痛之色。南荣远志定定看了两眼,而后伸手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方才跪地,我听着声音不对,应是伤了膝盖。”
他看向周小楠又道:
“楠儿,你领吴妈妈去内室给她瞧瞧,稍后将情况细细说与我听。
人上了年纪,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埋下隐患,说不定哪日突然就站不起来了。”
吴妈妈被说的脸色发白,十分配合的去了内室。
在周小楠给她检查之时,南荣远志直接将玄四叫了来,把方才与吴妈妈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玄四的反应虽没吴妈妈那般强烈,但整个人也明显僵硬了许多。他沉默了片刻,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直接将整块青石砖震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痕。
南荣远志被他吓的后退了数步,恼怒的喝道:
“你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么,这么用力做什么?!”
玄四耳根有些发烫,他一时没收住用力用大了,有些讷讷的说道:
“呃,属下待会儿就找人来修地面。神医,您一定要治好殿下,拜托了!”
说罢,他直接起身快步离去。
静贵妃听了玄四的回话,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没人会质疑南荣远志的医术,听他那话的意思,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费尽心血培养的皇儿就这么废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荣嬷嬷面色惶然的跪倒在地,颤着声劝慰道:
“娘娘,不是还有两成的可能么,南荣神医那般厉害又是三殿下的亲叔公,定会将殿下医好的!”
静贵妃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她尖利着声音吼道:
“哪里还有什么两成!根本就是没希望了啊!本宫的命怎会这么苦……”
静贵妃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所有的下人都噤若寒蝉、抖如筛糠。荣嬷嬷距离她最近受的波及也最为严重,身上已经伤了好几处。
玄四面无表情的躲开四处横飞的不明物体,飞身快速离开。他人虽木讷,但脑子并不笨。
静贵妃从始至终都不曾心疼自家主子,似乎只是在痛惜自己多年筹谋的一颗棋子如今竟成了一枚废棋。
他替自家主子不值!
静贵妃终于平复了情绪后,竟是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三皇子府,径直回了皇宫。
轩辕晏知晓后,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反观上官清悦却气的鼓着小脸,在堂厅来回踱步。纵使她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和不理解,也不能当着正主的面说对方母亲的不是。
哪怕他那位母亲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寒心!
自静贵妃离开后,三皇子府正式开始闭门谢客。上官清悦也暂时将水云间全权交给了百里锦林打理,一门心思照顾轩辕晏。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