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边起身,她依旧直直的看着傅孟孟的眼,“你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你儿子,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捐,关于你儿子,我不会为难。” 目光在窗外悠悠看了会儿,转回来,“你若不捐,蓄意肇事够你蹲很久,当然,你还不一定能从床上下来。而你儿子……他不会有未来。” 她说得那么轻忽,又那么冷。 傅孟孟颤着嘴唇,表达起来略微吃力,“医生,说了,我一定会康复!” 她勾唇,“你都不怕肇事被捕,我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动你的药么?” “你!”傅孟孟气得几乎从床上翻起来,可是她没有那个力气,一团愤恨压在胸口几乎窒息,最后张嘴忽然嘶哑咆哮:“啊!来人呐!” 傅夜七就那么立在窗前,等她喊完,轻声提醒,“病房里的视频、音频都是关闭的。” 所以,这样的状态下,玩傅孟孟的命,她就跟捏橡皮泥一样。 “我给过你机会的。”她再次开口,终究是微微蹙眉。 傅孟孟红了眼,几乎崩溃,“我要见苏曜。” “可以,只要你答应捐。”她淡淡的语调。 “我要见苏曜!”傅孟孟依旧坚持。 傅夜七点头,“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完拿了包,最后看了她一眼,“捐完骨髓,我保你儿子衣食无忧,但警方能否查出你蓄谋杀人,我不干涉。” 看着她出门,傅孟孟无力的瘫回床上。 为什么上天从来不眷顾她?年少轻狂的艳史毁了她半生,她那么努力,依旧得不到傅氏,甚至一次自以为是的计划,竟然把自己搭了进去,得不偿失! 后来医生和护士从来来回于走廊,据说是傅孟孟情绪极度激烈,扯了身上的针头,砸着病房里的一切,医生只能给她打镇静剂。 彼时,傅夜七已经从庄岩的病房出来,微微深呼吸,最终缓步出了医院。 直到了医院门口,她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算是大事即将办妥,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也许是跟她分享喜悦的人。 或者,因为这件事责备她的人,哪怕给个温和的眼神也好。 都没有。 那两天,晚餐和早餐都是苏曜跟她一起。 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索然无味的吃,只是为了完成一种步骤,时常还发呆。 告诉苏曜傅孟孟想见他,是他们公司庆功宴那晚。 公司顺利上市,庆功宴办得很大,不光是公司内部人员,也请了同行极有身份地位的人物。 她全程陪着,改喝的基本没少。 所以苏曜到的时候,她一张脸红扑扑的,还淡淡的笑着,只有那双过分水灵的褐眸看得出来她依旧在感冒。 “苏先生!”界内的人对他的名字丝毫不陌生。 苏曜儒雅的抿唇,打过招呼,一手接了她的被子,微微皱眉,“不能再喝了。” 她略微尴尬的看了宾客。 一旁的人却只是淡笑,丝毫不介意,甚至附和着:“傅总身体不好,的确该少喝些。”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好笑了笑,“不好意思,你们不介意就好。” 谁敢介意呢? 赵霖是周旋了一圈,才走到了她那儿,顺势接替下去。 苏曜一手在身后虚扶着带她出了宴厅。 外边有些暗,但苏曜能看到她白皙的脸,她把头发挽了上去,露出纤细的脖颈,为感冒的憔悴加了不少分。 外边有些黑,他终究是握了她的手腕,“慢点。” 她无奈的笑了笑,“我没醉。” 可苏曜还没松开。 等快到了车门边,她却忽然停下,甩开了他,急促的开口:“等会儿!” 苏曜回头,蹙眉看着她急促走出去两步,蹲下身不知道在找什么。 “怎么了?”苏曜走过去。 她头也没抬,喃喃的鼻音越是浓重,甚至带了无措,“簪子,簪子掉了!” 昏暗的地面,她就直接用掌心摩挲。 苏曜想把她拉起来,她却抬头越是焦急,“你帮我找!” 沐寒声送她的簪子,苏曜知道的,只是刚才没注意她用什么挽的头发。 他作势再走两步,却忽然被她拉住脚腕,随后传来她轻啜带笑,“找到了!” 捏在手里确认了即便,终于从地上站起来,还对着他傻傻的笑了一下,“幸好。” 苏曜看着她,终究是淡淡的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握了她的手往车上走,替她系好安全带。 车子上路之后,从后视镜看了她。 只是握着簪子,神色无异,淡淡的看着窗外,也许她自己都察觉了适才过分的紧张。 良久,苏曜都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她依旧那么清清淡淡,只有偶尔能看出她这样的落寞,却不会对外人说半句。 她想沐寒声,想得发疯,又小心翼翼不敢找他,这种话又怎么跟别人说? 昨晚她还做梦了,刚好今天周四,她没去医院,他又冲她黑了脸,说不会生就罢了。 那是很随意,随意到漠不关心的态度。 所以苏曜说她在梦里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