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也回去睡吧。” 老太太勉强笑了笑,由洛敏搀着回房。 采姨坐在原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沐寒声一直站在几步远处,面朝窗外,一片漆黑。 采姨站头看向他时,有那么一秒的恍惚。 毕竟是父子,沐寒声和沐钧年有着那么一些说不出的相似,沐钧年在三十几岁时也是这样的伟岸挺拔,可他不及沐寒声的内敛,直爱直恨,薄情起来谁都能伤。 看着沐寒声抬手按着太阳穴,背影尽是烦躁。 采姨终于袒露心疼,声音很缓:“小沐。” 沐寒声听到了,但没有回应,后背绷得有些紧,沉声一句:“采姨也去休息吧。” 采姨已经起了身,欲言又止。 她曾经对所有人都带有怨恨,包括她自己,她曾经想坚绝不再碰触过往,回头对她来说,是自取其辱,爱到被丈夫和第三者谋害而无能为力,无人替自己主持公道。 只要她不回头,谁又知道她有过以往那么不堪的历史? 沐寒声在客厅站了会儿,终于转身上楼,尽量调整情绪。 大床上,夜七靠着床头,实在是夜太深,她困了,没等住,倚着睡过去了。 坐在床畔,沐寒声安静的望着她,柔荑在他厚实的掌心栖息。 沐寒声知道他的人生走到今天,妻儿万事足,何其幸运? 但夜来风转间,总是觉得还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呢? 如果一定要说,那该是他从未提及的童年黑暗了,是没有父爱、母爱残缺,只有争吵和压抑的记忆。 记忆里,父亲永远是冷沉阴郁,小则冷暴力,大则恶语相向,甚至有时候会动手,如果没记错,他还还曾被质疑非亲生。 垂眸,沐寒声无声低笑。 …。 夜七醒来时,习惯的要抬手,却被人握住了。 眯起眼看了看,下一秒惊得拧了眉,沐寒声怎么趴在床边睡着了? “沐寒声?”她试着轻唤。 没有回应。 他难道就这么睡了一夜? 迪雅君的事怎么能让他这么苦恼?她想着,赶紧伸手摸了他的额头,别一晚上冻感冒了。 “还好。”她几近自言自语,没发烧。 掀了被角打算给他盖个薄被,毕竟这会儿天色还只是蒙蒙亮,他一定睡得很晚。 然而她一动,床边的人醒了,抬起峻脸看她,深眸几分朦胧。 “醒了?”他总是习惯的在醒来后对她笑,然后一个早安吻。 今天例外了,刚要动,麻木的手臂令他拧了眉。 夜七已经坐在床边,一手捏着他的臂膀,“好端端的你不上来睡干什么?” 沐寒声不说话,在稍微好转时,勾下她的脸亲了一下,“早安!” 嗔了他一眼,夜七从床边起身,“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去看看孩子们。” 沐寒声摇头,“今天还有事,早起了好。” 她知道,迪雅君的事,期限问题,和尽快找人给她治疗都不是小事。 “去吧。”沐寒声微微拍了她的腰,自己往洗漱间走。 一大家子人,没一个人睡懒觉的,大早上的,竟都起来了,楼下隐约能听家沐司暔陪老太太练剑间隙的聊天,佣人和敏姨做早饭,采姨大概是陪着迪雅君看一老一小练剑。 在走廊站了会儿,她才转身往孩子们的房间走。 已经有佣人在里边了,见了她恭敬的笑了笑。 “玥儿没醒?” 佣人笑说:“不是,醒了刚喂完奶,又睡了。” 她笑着坐了下来,看着小孩安稳入睡也是一种幸福。 “指尖该剪了。”一个佣人笑眯眯的捏着司彦的小手。 夜七看过去,“我来么?” 其实她不太会,小孩手指太嫩,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剪到肉,不过她还是拿了指甲剪,回头对着佣人,“你指点我。” 佣人被说得都不好意思,弯腰随侍在侧,倒也没闲着,淡笑着小声道:“太太不用太使劲,大少爷这会儿困着呢,捏紧了他反而醒了。” 这么一说,夜七才忙松了力道。 小孩手指太小了,指甲剪都比司彦指头大。 刚剪了第一下,小家伙一动,吓得夜七没敢继续。 正巧旁边的佣人抬头看了门口,直起腰:“采姨、迪小姐。” 听到佣人打招呼,夜七才抬头,见了采姨和迪雅君都站在门口。 采姨笑了笑,“迪小姐想来看看孩子……”笑意里有那么些勉强,大概是受了昨晚影响。 夜七放下了指甲剪,笑着起来,“进来吧!” 同为女人,又是母亲,能够理解迪雅君也是爱孩子的,小婴儿到哪儿都讨喜。 迪雅君睡了一觉,气色是好了不少,但神情里依旧有着落寂,还有淡淡的歉意。 倒是夜七一直笑着,“不过孩子们刚睡,恐怕不能跟着聊天了!” 虽然是玩笑,但司彦学说话真的快,现在是九个月出头,偶尔能蹦一句“妈”出来,还能扶着东西走上好几步了。 听她说这些,迪雅君才略微起了笑意,“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