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夏迟疑的那几秒,足够让顾昀城大步又从容地走到他面前。
“哥哥。”
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顾昀城,卜夏显得有些呆呆的,声音糯糯,习惯性喊人。
喊完人,卜夏定睛一看,面露疑惑惊恐的复杂情绪。
“哥哥,不求怎么变颜色了?”
如果卜夏没有记错的话,不求是暗扑扑的灰白色毛发的小狗啊,怎么顾昀城怀里这只小狗变成雪白雪白的了,一点污浊的杂质色都不见。
要不是顾昀城怀里的小狗见着他就狂摇尾巴,那亮晶晶的小眼神也很熟悉,卜夏差点要阴谋论看待顾昀城了。
顾昀城浅笑,把怀里的小狗往上托了托,方便卜夏看得更清楚。
“医生说不求现在还没打疫苗,不能洗澡,但它又实在太脏,你经常和它一起玩,我担心你生病,所以我就用免洗手套给他做了做清洁。”
顾昀城说得轻巧,不求却在他怀里不满哼唧着,也不知是单纯想哼唧,还是一知半解听懂了些什么,想起了昨晚被折腾了好久的不愉快清洁遭遇。
“原来如此,哥哥你想得好周到啊。”卜夏抱着小饭盒,熟练夸夸。
小男生清亮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漂亮极了。
只是眨巴速度比平时偏快些的眼睫隐约透出几丝疑惑。
脑子没完全转过弯,卜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小狗脏,顾昀城会担心他生病啊?最可能会生病的不应该是脏脏小狗吗?
“汪汪!”
没给卜夏彻底想明白的机会,顾昀城怀里的小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往他怀里跑了。
小狗无力的四肢来回蹬动,踢踩着顾昀城的手臂和胸膛,粗短的胖胖狗尾巴对着卜夏摇成螺旋桨,嗓子眼里却发出警告的低呜声,似是想把小主人怀里的讨厌东西赶走。
顾昀城今天穿了一件简洁款的白T,狗爪在他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手臂上留下或轻或重的红色印子。
卜夏看得心虚,伸手想去接干了坏事的小狗,这一动,他才反应过来怀里还抱着那个犹豫着是否送出去的饭盒,顾昀城的目光也适时落下来。
“夏夏,你怀里的东西是带给我和不求的吗?”
得,这个情况,也不用再纠结了,卜夏干脆大大方方把饭盒朝顾昀城展示了一下,声音软软轻轻说:“这是早上我烙的小饼,我想要带给哥哥你尝尝来着。”
想着反正都已经展示了,再纠结是否穷酸也没用了,倒不如借着这份小饼,“借题发挥”,让小饼的价值最大化。
饭转动方向,白嫩手指上的红色燎泡不经意显现。
顾昀城眉心微蹙,单手夹着小狗,空出一只手托住卜夏的手掌,动作轻缓地调整角度,声线紧绷询问:“这是你给我烙饼时受的伤?”
卜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小眼神乱飞,就是不肯和顾昀城担忧的眼神对上。
他微微用力想把手收回来,声音软绵绵的,带点颤音:“没事的,哥哥,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顾昀城眉头蹙得更紧,目光一直追着那处略微有些鼓起来的不规则红痕看。
“这么大两块烫伤,哪里就会很快好。天气这么热,说不定还会恶化。”
要是真的恶化,小男生漂亮纤长的手指变丑了,爱漂亮的小男生指不定得后悔伤心成什么样子。
原本只是想用小伤博取同情的卜夏听顾昀城这样说,也生出些许真真切切的害怕来。
他语调颤颤,可怜又害怕地看着顾昀城:“哥哥,我的手指真的会恶化吗?”
被小男生湿漉漉的求助眼神看着,顾昀城找回些许理智。
他刚才那样说,好像吓到小男生了。
刚才还说得很凶的少年又立马改口:“烫伤不处理才会恶化。你跟着我去家里,我让刘姨找些药出来给你擦擦,擦完肯定不会恶化。”
听顾昀城这样说,卜夏仿若找到主心骨,脑袋重重点着,说好。
因着卜夏手上有烫伤,不管是小狗,还是饭盒,顾昀城都没舍得让他抱,而是全部搂在自己怀里。
不求用行动表示抗议,顾昀城也只是冷冷看它一眼,任由他继续折腾。
被眼神和冷气镇压的不求委屈巴巴,但又跃跃欲试着,试图对和自己同处一个怀里的不明物体发起攻击。
眼见小狗在顾昀城怀里捣蛋得越来越过分,卜夏都顾不上手指上细细密密的刺痛,压着绵软清甜的声音训小狗。
“不求,乖一点。”
臭小狗!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来之不易的大方饭票。
生怕不求太不听话把顾昀城气到后悔养小狗,卜夏伸手想要去安抚小狗,却被顾昀城闪身躲开了。
怕卜夏乱想,顾昀城解释:“虽然我昨天给不求做过清洁,但也不能保证它身上百分百干净。你手上有伤,要是沾上细菌容易感染。”
卜夏顿在半空中的手掌收回,也有些后怕。
但他又不舍得看小狗失望,便换了一只手。
“这只手没受伤,我可以用这只手摸小狗。”小男生嗓音轻快,显然是觉得自己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主意是顶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