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直视。
林痕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讽刺道:“几年不见,朕倒是不知道颜大人何时换成了这种口味。”
又是刻意咬重的,阴阳怪气的“颜大人”。
光是听见这三个字,颜喻心中就涌起不可名状的烦躁。
他把放在膝头的手放下,压在柔软的被面上,蚕丝织就的被面轻是轻,就是刚触到的时候有些凉。
等勉强压下心中异样,他才慢慢抬头,看向林痕的位置。
房中的蜡烛不多,林痕又站得有些远,让他看不清林痕的眼睛。
林痕的眼睛是最惊艳也最强势的存在,颜喻一直都知道,也同样最喜欢。
如今,锋利的眸色被压在阴影之中,存在感变淡,于是,总是不受控制落在他眼睛上的目光终于被得了自由,注意到别处。
林痕的五官可以用深刻来形容,鼻梁高挺,眉浓而深,侧脸的弧度流畅又锋利,下颌绷紧时,会牵连出更淡的唇色,生出不可忽视的冷淡疏离。
可以说是和小君截然相反的类型。
颜喻其实从没定义过自己的口味,他喜欢漂亮的,各种各样的漂亮都喜欢,但也仅限于喜欢。
从始至终,能让他心神为之颤动的,只有林痕这样可以说带着攻击性的长相。
这样的类型太难得,在他看来,旁人纵使沾些关系也是要么不足要么太过,所以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口味到底是不是这种类型。
或者说,只是对林痕例外。
可惜,他给足了偏爱的这个例外,到头来把他背叛了彻底。
颜喻笑了笑,反讥道:“怎么会呢,陛下应该早就知道了。”
林痕明显愣了愣,像是不解。
“毕竟,”颜喻看向小君,“陛下不是早就见过他了吗?”
话音落地,林痕才重新审视起小君,带着连他自己都压制不住的敌意。
“呵,”不知过了多久,林痕才发出这样一声冷笑,“还真是早就见过,三年前的宫宴是吧?”
“回陛下,是的。”小君回答。
提及宫宴,颜喻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三年前。
小君没有说错,那次的确是宫宴,还是除夕宴。
经过整整一年的忙碌,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为了让那群野心不小的封王暂时死心,他允了他们自请进京的折子。
当然包括林王林修溯的。
那天进宫前,无论他怎么保证不会出问题,容迟还是没办法彻底放心,坚持让他带个会武功的人进宫。
暗卫不能带,亲兵也不行,容迟想了个法子,大张旗鼓地把小君送到颜府,让小君以男宠的名义陪他赴宴。
虽是招摇,但的确是个好法子。
只是那天来的不是林修溯,而是他儿子林痕。
那次他们坐在相隔甚远的席位上,遥遥一面,没有交谈,甚至目光都不曾交汇过。
那次也是四年里面,两人唯一的一次见面。
“原来如此,是朕眼拙了。”
林痕笑了下,声色微哑,像是自嘲。
只几个字而已,颜喻却听得皱起了眉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莫名酸涩。
“小君,你先下去吧。”他吩咐道。
房门打开,快要凝住的空气流动了一息,又在房门紧闭的瞬间变得厚重起来。
颜喻呼了口气,问:“陛下到底因何事前来?”
林痕终于动了动,来到床边,把颜喻整个人笼在自己的阴影下。
“听闻今日颜府来客不断,皆是前来恭喜颜大人的,朕自然不能错过。”
“臣还是第一次听说,恭喜还能深夜送。”颜喻应和着,林痕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他知道林痕定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只是不知是谁。
当然他也没打算把这事摊在明面上,林痕不会承认,注定徒劳的东西没必要耗费心力。
“连夜赶来才显得诚意满满,”林痕道,“只可惜好像坏了颜大人的好事。”
颜喻闻言手心紧了紧,他听得出林痕在阴阳怪气,却拿不准他话中的意思,也猜不出林痕到底对小君的身份知道多少。
凭栏阁很重要,他暂时不想把这张牌打出去,于是只好顺着林痕的话试探:“所以呢?”
林痕垂眸,睫毛打下小片淡淡的阴影,颜喻窥不见林痕眸中的情绪,一时有些心慌。
他想着对策,却不料林痕突然蹦出一句:“颜大人还在喝药吗?”
颜喻猝不及防,想不通为何换了话题,闭口回答。
好在林痕自顾自接了下去:“应该是还在喝的,毕竟禁足三月,府中也没了男宠。”
说到这,颜喻才想起来,三月前林痕只是派兵围了他的府邸,并没有查抄府中。
除了一件事,就是林痕把他养在府中的,对外称之为男宠的那些人,都赶了出去。
于是颜喻道:“陛下竟然知道,又何必问,还是说,陛下见臣可怜,打算为臣换一批?”
“换一批?听着是个好主意。”林痕倾身,慢慢逼近颜喻,轻身问,“颜卿觉得朕如何?”
属于林痕的温热气息扑在睫毛上,颜喻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