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间缓慢地落下汗来,不甘地攥住抵着地面的拳头,想到他随心所欲被纵容的性格,却不敢再出一语。
“明天来剑道场找我吧,该练练你弱不禁风的身子了。”丈夫轻巧地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修臂轻抬,旁侧的侍女接过他手里的木剑,恭敬地呈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他悠然地上前两步,弯下身来,看了我一会儿,很轻易地就从后方提着衣领把我提起来,帮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感受到他走过来时带来的轻风,吓得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从已经哭肿的眼眶滚落,滴落在地板上。
“直、直哉,少、少主,少主……”看清他的脸,我颤着嘴唇,听到我还能够完好地说出话来,他微微挑眉。我立马上前,抱住他的腰,“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呜呜,救救我、少主,少主。”
看着我泪眼朦胧的样子,丈夫带着笑,揶揄地沉默了片刻,抖了抖我的后衣领,微微偏眸,也了一眼座下的家臣一眼。
这样失礼的神情很难想象会从素来自矜傲慢的他面上展现出来,但此刻,他确实在这样的场合里毫无顾忌地露出了如此轻慢的神色来。
我被他抖得更怕了。
我看得出他在笑什么,这个不着边际的人现在还有闲心功夫跟我开玩笑…我平常虽然脾气很差,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却很不敢做出恃强的样子,想想也知道吧。
他微微叹气,把我拎起来,青年宽大的手掌越过手臂放在我的腰间,强有力的支撑把我几乎是架起,让我发软的腿没有适才那样地忐忑了。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感受着身旁温暖的重量,对上他似笑非笑、带着些许讥诮的凌厉凤眸,却气不打一处来,我的脸苍白,这样的场合,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一定要招我的恶劣脾性,
当我终于拘谨地站好,至少不用太过于卑微地跪伏在地。我着残余的绝望情绪看着地板,试探性地扯了扯他的袖角,示意他说点什么来包庇我。
他没说话,站在一边打量了我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我的状态好了些,笑了一下,竟然微微弯腰,拉上我的手,露出觉得无聊的神色,准备就这样离开。
我在后面被他拉得一阵趔趄,表情一瞬空白,甚至带着措不及防的茫然。他的尾指触了触我的掌心,我才一阵发痒地回过神来,额角溢出薄汗,“欸…欸?少主……”
“这,就这样……?”我不太明白该走还是怎么样。
他是家族里溺爱着千般许诺长大的继承人,这种事情他可能没有任何事情,甚至不需要考虑后果,但是作为他身边的侍女,我是不能够就这样轻易地逃脱掉大人们的罪责的,可能到最后受苦的会是我也说不定。
“直哉。”
家主在身后用沉重的声音呼唤这位继承人。
他是一位爱喝酒的人,无论晨昏都带着比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酒葫芦,隔得很远就能够闻到熏天的酒气。但却很神奇地能够在这样的状态下保持清醒。
虽然已经做好了用带着锋芒的锐利话语驳辩的准备,但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带着人走,还是……
座上的家主似乎困了,山似得盘坐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苦恼地道:“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可不好交代呀。”
丈夫回望,略微的蔑视与嫌恶从狭长的眸子里倾泻出来,“她不是说了吗,暮和那家伙自己磕大了在家里乱跑……呀,想起来有点恶心,之前见到都纵容他的,那种东西真的没有人告诉他副作用吗?感觉多少把他的脑袋也烧坏了点,花了家里多少钱……?也不知道节制一点,最后居然是西廊的庭院遭殃…这样绮丽的雪天让他死在那了,这种随意讨论一下的‘次等尸骸绝恶的污染事件’就不要让我出席了吧?”
他站在原地,含着笑,露出一个凌厉冷淡的神情,修指触上太阳穴,轻而易举地便吐出尖锐又嘲弄的措辞,“至于问我的意见?随便吧。”
家主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最近确实花了不少钱呢,虽然我不太管,但是好像听谁说过。不过,直哉,今天不是讨论这个的。”
年轻的继承人视线意味深长地扫过一众族亲,听到这里,自然地流露出意外的情绪来,长长地“啊”了一声,缓缓露出一个内敛的微笑,“…居然不是吗?抱歉呢,我不知道。”
禅院一树的脸都绿了。
“直哉,”家主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一个确信的表态,这场会议的本质也就是这样的,他沉稳地道:“你是这样定性的吗?”
“随便吧,老爹,我不在乎。”他兴致缺缺地道,把这个话题抛在身后,以继承人的身份熟练任性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每次当他明确地表明自己擅权时,都是那样轻易又没有道理的让整个家族都为他妥协,“说起来,过两天,家里准备举办婚礼吧。”
于是家主不再谈适才的话题,禅院一树知道,这次又会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掠过。正因为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这位继承人付出什么代价,但更加意外的依然是没他有选择随意地抛出下人,哪怕是给族亲一个交代,他冷笑,愤然无力地剜了一眼旁侧的侍女,露出不可置信又愤怒的目光,站在原地良久,甩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