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饶之城?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在笑话本身的眼中,还有什么东西不算是笑话吗?”
“伪善者,由于你的一厢情愿,我和你硬是绕了半个天鹰才到了这里,为了规避罗格留下来的眼睛、防范‘树冠’的感知,我们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比笑话更加可笑吗?”
“.......随你怎么说吧。”
亚当漫步在人烟稀少的小道中,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声线自言自语道。
他神色疲惫,用一只手使劲地按住了束在头发上的面具,瞳孔中映射出的淡金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丝红光摆动。
“伪善者,不说话了?是觉得自己有多可笑了吗,为了一个炼金学会的棋子,为了一个衔尾蛇的生命容器,浪费了我们如此之多的时间。”亚当的眼中一缕猩红闪动,语气强硬,声音则难听至极,如同刀尖迅速在玻璃上滑动般尖锐刺耳。
“失序者,我从来没有将莱恩当成一个棋子,他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有想法并且注重感情的人,他为我提出了许多有用的设想,我也希望这些设想能同我的目标一起在今后实现。”亚当的眼中闪烁着耀眼的金色,语气轻柔平缓,像是在陈述某些简单的事,“但你杀了他,在没有率先跟我沟通过的情况下抹除了他的存在。”
“的确,那是我干的,但你能怎样?杀了我吗?哦,你并不能,因为我们同为一体,我们的一切早就随着那场灾难永远的交织在了一起,并且再也难以分开了,不是吗?”
“......”
“怎么,不说话了吗,当谈论起所谓的理想与正义,你这个伪善者永远有谈不完的长篇大论与无数可笑至极的幻想,但当面对自身最直观最真实的问题时,你一直都是选择沉默的逃避,不愿意去面对现实。”亚当的话语愈发的刺耳难听了起来。
“别说了,我暂时不想与你进行无意义的争执。”亚当用力按着束在头发上的那张面具,神色带着些许挣扎。
“无意义?那什么是有意义呢?难道是你这脑子里充斥着旧时代幻想的愚昧蛆虫所说的正确与未来吗?除了那群目光短浅、被罪业缠绕着的尘屑,你该真不会以为有其他人相信你的预知与判断吧?”
“如果我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蛆虫,那你又算什么呢,蛆虫身上的寄生虫吗?”亚当的声音劳了几分怒意。
“抱歉,我对你们虫类的种族成分,并不是很了解呢。”
“你......”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该不会是急了吧?”
“我的确说不过你,而且我也累了......”亚当充满疲惫地轻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继续自言自语下去了。
他依旧行走在城郊的小道中,身形微弯,姿态僵硬。眼瞳中那时有时无的红色光斑浮现的次数越发的频繁起来。
就在这时,道路的前方传出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一辆疾驰的马车迅速从前方小道的拐角处冲了出来,并且直接撞倒了躲闪不及的亚当。
亚当被撞倒在地上,束发的那根细绳不幸断裂,亚当的金色中长发顿时散乱起来,那张同长发束在一起的面具也掉落在了地上。
“喂,没事儿吧?”
疾驰的马车撞到了人,车夫不得不放下了鞭子,下车扶起倒在地上的亚当,询问对方的情况。
“我....是.....谁?”亚当双目一片浑然,他痛苦地抓着散乱的金发,充满疑惑地喃喃自语。
“车夫,怎么了?”
马车的车窗中探出来了一个肥胖的脑袋,若是仔细观望,能隐约看到马车内这个脑袋的主人胸前挂着的一枚铜印勋章。
“马撞到人了,男爵大人。”车夫先是看了一眼捂着自己脑袋、不断念叨着重复语句的亚当,而后又迅速转头向车窗内的那位男爵大人解释道。
“真是晦气,我还等着参加伯爵的晚宴呢。”肥胖的男爵昂着头,从车窗口朝着亚当的方向掷出了几枚亮闪闪的银币。
“别管这个自说自话的疯子了,给他几枚银币就行了,你继续驾车吧。”
“是,男爵大人。”车夫应了一声,然后就准备继续上马驾车。
亚当拉住了准备上马的车夫,双目中的猩红逐渐显现,他再度重复了那句话语。
“我是谁?”
车夫没有理会亚当,直接甩开了他的手,起身上马,驾着马车远去了。
而留在原地的亚当,则是低着脑袋,嘴角微弯,不断地重复着那句同样的话语。而他先前十分正常的声音,此刻已经变得极为尖锐刺耳。
马车前行的急促马蹄声和亚当发出的刺耳声音交融在了一起,听着尤为怪异。
待到马蹄声逐渐减弱,马车远去,亚当也不再重复那句意义不明的话语,他的嘴角弯曲了一个极大的弧度,并不断发出一阵阵沙哑森然的笑声。
亚当捡起了那张白色的面具将其戴在了脸上,面具空洞处露出了一对漂亮的眸子,只不过这对眼睛中映射出的那一抹猩红,却是深邃的有些骇人了。
“我是谁?我是我!崇高而伟大的魔术师先生。”
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