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普利森恢复意识时,他只觉得冷,世间的一切都好像变得冷了起来。
当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普利森也看清楚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高台、祭坛、神像、人群,这是一场祭典,一场极其盛大的祭典。
普利森将眼睛眯起,他想看清楚高台之上的神像供奉的究竟是哪一位,结果这一看,那模糊一尊神像却突然变化成了两尊清晰的神像。
一尊坐北,身披戊装,手持利器,乃是四正神之一的战神尊上。
一尊朝南,身披皇袍,头戴王冠,正是四正神之一的风君陛下。
普利森擦了擦眼睛,想要彻底看清楚高台上的神像,可他再度向上望时,两尊清晰的正神又重新变了一尊模糊的神像。
他的目光偏移,来到了高台上的另一边。
他看见了两个人,一个站在台上,高大如山,一个倒在地上,血流如泊。
普利森望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一阵若有若无的刺痛环绕着他的心头,他不知为何如此,但内心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是谁?
普利森凑近高台,想要看清楚那个倒下的人是谁。
可当他靠近一步,一幅幅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刹时间,普利森明白了一切。
他是谁?沧澜的约尔撒亲王。
那我是谁呢?
普利森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在祭典高台下的圆池中,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倒影,一个有着璀璨金发的少女。
我是潘妮.墨洛温.约尔撒,台上那个倒下的.....是我的父亲。
普利森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伤心和难受了。
在普利森的视线中,手握染血长剑的伊撒斯亲王望了一眼台下的他,那张熟悉的面孔轻微地晃了晃,然后他视野中的一切便重新变得模糊了起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那是潘妮记忆中最亲的伊撒斯叔叔,那是潘妮记忆中父亲最好的朋友。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潘妮不明白,普利森也不明白。
当模糊的视野再度变得清醒,普利森眼前的画面重新延展开来。
这一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披战袍的年轻男人。
“我己向女皇提出了请求,等这场仗打完了,我就娶你回家。”
男人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没有应答,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男人向他伸出手,可当他的身体自然地握住男人的手时,男人那伟岸的身影却化作了灰烬,消散在了风中。
普利森怔住了,残缺的记忆和画面在这时出现在脑海中,一股莫名的悲凉涌上了心头。
男人的名字叫做尤里,是沧澜的前任元帅,在15年前的战争中,他带领着一支部队莫名地消失在了战场之上,自此之后便音讯全无。
男人对潘妮的承诺,最终还是没有兑现。
普利森的视野不断从模糊变得清晰,再由清晰变得模糊。
他眼前的画面不断闪烁着,对应的记忆和苦痛也随之涌现。
这是潘妮的过往,当屠戮者圣痕进入普利森体内的那一刻,于圣痕中留存的斑驳记忆随之涌出了普利森的精神海中。
他代入了潘妮的视角,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感受着这位蓝宝石公主的欢喜与伤悲。
当然,在潘妮的人生中,伤悲的时候,似乎占到了绝大多数。
一幅幅不同的场景,一个个不同的人。
在潘妮的视角中,普利森看到了沧澜高层贵族的奢靡生活,也看到了前线底层士兵的悲惨状况。
贵族、亲王、女皇。
平民、兵卒、将领。
整个沧澜帝国,以一种极其割裂的状态展现在了普利森的眼前。
普利森不是沧澜人,他不明白沧澜帝国现如今的状态。
正如他不明白高台之下的人群为何会分成两拨,不明白高台之上的神像为何会分成两个一样。
阶级、种族、信仰、派系、立场。
导致沧澜帝国社会各层割裂现状的因素,远远不只一个。
不过这些......好像和普利森没什么关系。
当普利森的视线最后一次由模糊变得清晰,他的视角最终定格在了索伦斯亲王于沧澜首都路旦卡姆的行宫之中。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部留有用黑曜石粉尘布下的法阵,鲜血涂抹在地砖上,墙缝之中延伸出了一支支细小的黑色触手,在潘妮那“屠戮者”的视线中,无数的怨魂缠绕在行宫内部,附着在了那布下的法阵。
索伦斯亲王要在此处举行某种特殊的仪式。
而这一切,好巧不巧被从喀隆赶回路旦卡姆的潘妮给撞了个正着。
普利森不认得视线中的仪式,但潘妮却认得。
罪业仪式,还是最高规格的罪业仪式!
随着与之相对的记忆碎片涌入普利森的脑海,他的内心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罪业仪式乃是陨落教派内部流传的特殊仪式,和七罪邪神密切相关。
仪式内容以献祭为主,通过献祭来从七罪邪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