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好再来农家院】。
“你家那口子走了吧。”炒菜的干瘦妇女用围裙擦掉脸上的汗。
“死啦,死那不安分的骚娘们身上了。”
秀华坐在小马扎上嗑着瓜子,吐出瓜子皮,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给俺家待多少年了,还不让人省心,昨个儿都把我吓坏了,那俩人啪的一下就把俺家玻璃砸了,噌的跳进来,厉害的嘞。”
秀华随地啐了几口唾沫,吐掉黏在舌头上的瓜子片。
“谁家变狗都能活个十来年,俺家那口子才几年不到就走了,我看啊,八成也是被那俩混头蛋子儿吓得,哎...他先前心脏就不好...”
闻言,做饭的女人打趣道:“大哥可不像心脏不好的人啊,叫的厉害着呢。”
“光嘴上叫的欢有啥用。”秀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随即问道:“骚娘们唬过来的男的给你家干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中看不中用。”
干瘦妇女撩起围裙抹了一把汗:“明儿你把大哥带来吧,我家狗肉存货不多了。”
“三七分啊,俺七。”秀华借机占了点小便宜。
“都行。”干瘦妇女无所谓,挠了挠布满棕色坚硬鳞片的头皮。
秀华斜眼打量着她的脑壳,头发都没了,甲片锃光瓦亮。
“看你这样,是要变穿山甲吧。”
干瘦妇女舀出大缸中的井水朝黑锅里添了一勺。
“爱变啥变啥,反正我该喝喝该吃吃,多赚点钱给家里留着,到时候你要还活着,就把我卖个好价钱啊。”
“那肯定的。”
秀华翘起二郎腿,露出的脚脖子长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鱼鳞。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偏偏就咱们村得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变畜生病,真是井水有问题?”
干瘦妇女嗤鼻一哼:“有啥问题,客人喝了都没事,就咱喝了有事,铁定不是井,只不好就是会传染的病毒啥的。”
她挖了一水瓢,咕咚咚的咽下,打了个嗝。
“你没见城里头闹得,外星虫都出来了,还有啥不可能。”
“也是,诶。”女人提道:“腊肉要不要,给那些客人下酒吃,五五分。”
“是那骚娘们的?”
“可不嘛。”
干瘦妇女摇了摇头:“别了,我上大学那会儿学医的,人肉吃了得出事,会感染...朊病毒,对,真吃疯了人咱村一个都跑不了。”
“瞧你说的,人肉我也不会往你这送啊,不砸你招牌嘛。”秀华很是不悦。
“哎哟,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拽拽词,不然忘干忘净了咋教娃。”
干瘦妇女讨好的塞给秀华一个苹果。
秀华随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不再计较,慵懒的倚在炕上:“是骚货也有病啦,瞧那样有点像蛇,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家那口子传染的。”
“八成是。”
干瘦妇女把炖熊掌装盘,快步走下楼,对着蹲在地上的黑影喊道:“别吃了,上菜去。”
人型大雁露出不满的表情,吸干净大脑扔掉头颅,慢腾腾的套上厚重的玩偶服。
“诶。”妇女压低声音:“金家没人了,咱把地儿占了呗。”
她的眼里冒着贼光:“开个分店来钱快,攒够了钱咱也搬城里头享受享受。”
人形大雁一听就不高兴了,指着女人的鼻尖。
“你是不是跟金桂儿一样想跑?到了外头是不是转脸儿就喊人把老子逮起来?”
妇女好半天才琢磨出意思,抬起拳头边打边骂。
“老娘跟你过了这么些年,一颗心都拴你身上了,送你屋里多少个女人,你想要什么样儿就送什么样儿,过得比皇帝还滋润,说话丧不丧良心!”
“好好好,我的错。”大雁紧紧抱住嗔骂的妇女:“金家那地儿我尽量问村长要啊,这好事不一定落咱头上,你心里有个底儿。”
妇女的火泄了许多,放软声音:“知道了,送菜去。”
大雁重重拍上妇女的屁股,眸子微微下压。
“别闹,晚上再说。”妇女娇羞的推了一把,替他裹上头套,摇曳着身姿踏上楼梯。
没多久。
空无一人的一楼显现出一道人影,他捡起楚南舟的头颅和残破的尸身,冻成一大块冰疙瘩,悄无声息的离去。
【金桂农家院】
院内静如死寂,微风卷起了荡荡尘土,缓缓飘落在井口中,清澈透亮的井水波动了几下,乌黑发丝一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