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们说你跳海死了,也有人说你被火一把烧成灰了,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就连你的尸体也找不到。法定失踪人口四年可以宣告死亡,而且必须由利害关系人向人民法院申请。
一开始我觉得你只是失踪了,但林晶却忙不迭的给法院递交了申请,还这么顺利的通过,之后又火急火燎的和唐古结婚。
是他杀了你吧?”
他在寻求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但是现在唯一能告诉他答案的那个人,却无能为力。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墓碑上那张俊朗的黑白色照片,嘴角漾起一抹孩童一般纯真的笑:“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你再摸一摸我的头。”
冬天的夜是死寂的颜色,万物生灵的呼吸在夜晚都变得绵长而滞缓,不似仲夏夜那般有生机。
西风轻轻拂过了他的发顶。
微生商顿了一下,托着脸,心绪飘到了云端。
他感觉自己在地上坐了很久,但是一看时间,实际上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就算再这么痛苦也要回学校读书。
世情恶衰歇,要成魔才能屠魔。
他站在西风之中伸了一个懒腰,一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肘。
双手还未落下,便看见陵墓排开的一层层阶梯之下,那里站着一个手执黑伞、西装革履、眼上戴着金丝眼镜的少年。
少年有一种故作成熟的别扭感。
——
微生商被两名凶神恶煞的保镖推搡上了车。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身上全是被人羁押下来时磕碰到的红痕,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微生商不悦的搓了搓手臂,他明明就没想反抗,守在他旁边带他下山不就好了?
现如今搞得像黑社会绑架良家少男似的,被监控录到多不好看。
“粗鲁……”
“呵。”
发出嘲讽声音的是后座上坐的那位西装男,少年翘着二郎腿,双手端正的放在膝间。
微生商勾起唇看向男人:“俄狄浦斯?”
少年闻言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我是华帝集团的继承人聂少荣,今晚被《黄金一侦》报导的小马街杀人案的死者聂胡广是我爹,”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也是你口中所谓俄狄浦斯。”
微生商点了点头,心想此人明目张胆的将他绑架上车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但是他们这般胆大妄为却反而不像凶手了。
心中虽这么想,但……
“原来是想要杀人灭口。”
微生商笑了笑,闭上了眼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道:“杀便杀吧,我现在死了说不定还能流芳千古。”
聂少荣的表情有些难看,他久居高位习惯了不擅长对人说好话,更别说开口求人。
来之前他原本是想和微生商掰扯掰扯,以理服人,但事实却是事与愿违。
而今天《黄金一侦》的直播一出,华帝集团便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华帝集团董事长意外身亡,而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竟然成了嫌疑人。
如果说在《黄金一侦》的直播中抢镜的人换成任意一个路人,那么网络上的讨论量都不会这么大。
但这人偏偏是微生商,一年以来,他在《黄金一侦》中的所有猜测和推断都被警方的进一步勘察进行了验证,每一个案情的幕后之人落入法网之时,就是微生商的推理得到证实的那一刻。
家族里所有人都对他说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欺师灭祖的事情,但是又一个个在背地里买通水军,让小马姐聂胡广被杀一案炒的更加热火朝天。
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脑子被水泡开才会想到来找这么个玩意给他出谋划策!
聂少荣薄唇紧抿,对微生商道:“网络上的舆论对我不利,我需要你出面给我道歉!”
微生商睁开眼,看了看身侧这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开口问道:“你昨天有不在场证明么?”
聂少荣一愣:“……没有。”
“聂胡广还有别的儿子吗?”
聂少荣又是沉思一会儿:“……有。”
微生商笑了,将脸侧到了一边去看着窗外被黑夜笼罩、往身后疾驰而去的树影。
窗户玻璃倒映出他的脸。
他盯着自己的五官,明明和所有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为什么那个人却能盯着自己瞧这么久,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灼热的视线黏着在他的身上,当他往回看的时候,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最高洁的人。
高洁道让他对那人都产生了怨恨,他该憎恨所有姓唐的人。
他眨了眨眼,让少年清瘦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消散。
又对聂少荣道:“你现在应该在守灵,亦或是在警局做笔录。”
说到这,聂少荣的脸变得涨红,有些无措的道:“警察来我家的时候叔叔让我先走,他帮我应付警察,叫我来找你,让你帮我澄清!”
“哦?”微生商觉得有点笑掉大牙了,他抬眼看向驾驶室前方的两名保镖,眼中有寒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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