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不知道他在说着多么恶毒的话语,只感受到了喉间的辛辣以及温暖的怀抱,他身上的气味,是自己喜欢的。
微生商眼神黯淡,自嘲了一声,微不可查的道了一句:“……抱歉。”
他将唐凤梧的脊背往自己怀中按,感受到他不正常的心跳。
太快了……
他闭上了眼,竟有些分不清这心跳到底是属于唐凤梧,还是他自己。
鼻尖抵在他的脖颈处,微生商深深吸了口气,暗示自己似的,重复着一句话:“只是好奇……只是好奇……”
良久,他就这么将唐凤梧整个人抱了起来,一路走进房间,将他放在平坦柔软的床上。
抬手将遮住唐凤梧眼帘的发丝掀开,看着他昏昏沉沉的眼。
“当我倒数三个数,你就会慢慢的闭上眼。”
“三、二……”
“叮铃铃玲玲——”
唐凤梧被闹钟吵醒。
翻身拿过手机一瞧,已经到了八点。
他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出门时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对面——房主留学许多年没回来了。
他忽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么多年他一直和空荡荡的1402相安无事,今天为什么破天荒的多看了一眼?
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满满当当的停着车。
唐凤梧顿了一下,心说今天的人怎么上班都不怎么勤?
抱着怀疑的态度再一次点开手机的日期一看——周六。
“……”
真是睡糊涂了。
昨天干了什么来着?
对了,好像看了心理医生,邀请他到家里来为自己催眠……可是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了?是不愿意吵醒他睡觉?
唐凤梧深深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心脏的地方空了一块,就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他摸了摸心脏,感觉跳动得比以往更有力一些。
可能是长久作息不规律带来的后遗症吧。
——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他看见郑松一脸揶揄的望着他:“周末过得怎么样?”
唐凤梧笑道:“睡了几个好觉。”
郑松却是一顿:“你不是去约会了吗?”
“约会?”唐凤梧有些意外,他独身主义这么多年了,哪有约会的对象,他哂笑道:“你做梦吧,我和谁约会?”
郑松愣了一下,暗自思忖难道是他会意错了?周五那天听他的语气明显就是和恋人交谈的态度:“你那天开自己车回去的?”
“不是啊。”说来也奇怪,他都忘记了那天乘着心理医生的车回家的细节,去了车库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开车回家。可能这是重获睡眠的副作用,不过也无关痛痒。
郑松没有过问他隐私的意思,两人便各自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生活日复一日的进行着,不时会有小插曲。
不过变化最大的是家里的咖啡机几乎罢工,冰箱里屯驻的牛奶越来越多。
偶尔和同事朋友聚餐,看见酒就会有一种难以自抑的反胃感。
由于睡眠质量变好,运动的项目也逐渐增多了起来,从以前的高尔夫和家里的健身器材,如今扩展到了从前几乎不敢碰的赛车以及跳伞。
这些变化不是一朝一夕间给他带来的,而是聚沙成塔,积少成多,一直到了某个阶段突然爆发,周边的人都说他身上有很大的改变,他这也才意识到规律的睡眠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好处。
当他想要再一次踏足那间工作室拜访时,却发现门口的两座维纳斯雕塑已经换成了巴巴宝宝,而印象中不太明朗的走廊已经人流如织。
或许真的过去太久了,他错失了登门拜访的机会。
他以为生活真的会这么一如往常平静的往前行驶着,直到一天,他想要跑步回家。
这天空气沉闷,兴许要快一点动身,不然一会儿下起了雨就得淋着雨回家了。
刚一走到公司楼下,便瞧见一群人蜂拥在门外,看着遥远的天空对着一片虚无指指点点,嘴里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他心里产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消防车和警车的声音间断响起,糅杂在一起,形成高低长短不均的交响乐。
然而急促的鸣笛声未响至耳边,围观的人群之中忽然发出了惊骇声,紧接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耳畔边炸开,眼前忽然糊上了一块血色像素。
他的脑海里似乎短路了许久,惊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人潮翻涌,就像毕加索的呐喊,人们四散而逃。
血色像素终于在眼前加载完毕——那是一块血肉模糊的,看不清人体构造的碎片集合体。
“嗡——”
大脑里一辆火车飞速而过,红黄色的警示灯在眼前闪烁不停。
唐凤梧只觉得喉间腥气翻涌,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吐出些什么东西,身后就有人先他一步把隔夜的晚饭也一并吐了出来。
“死人了!”
“死人了!”
“跳楼死了!”
人声沸腾终于钻进了他的耳朵。
唐凤梧回过神,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那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