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居住的寝居焦黑一片,等他匆匆赶到时,还有小火复燃。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踉跄跑到床边,一个一个的打开暗屉,翻开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唐丹青跟在他身后,见状紧皱起了眉头。
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瞧见唐凤梧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个个变成炭渣的抽屉里找出的只有灰烬,便放下了心来。
“少爷,商此人死有余辜,挑拨少爷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又诱惑少爷犯下滔天大错。”
他轻声道:“少爷,既然他选择了逃跑,那也不用对他留有任何的仁慈之心了。”
唐凤梧冷眼看着他:“那你又怎么证明阿商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唐丹青一噎。
他早知道唐凤梧对商的已经喜爱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但是亲耳听到这一刻,还是感到了一些不可思议。
……原来少爷是个沉湎美色之徒。
那便好办了。
“少爷应该心知肚明,全唐庄乃至于整个云州,都无人是他唐商的对手。
我们若是真的想要将他藏起来,何必等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他暗自庆幸,幸好晨间红珠提前知会了他阿商心生反意,这才能让他提前想好了应对之策——将整个卧房烧得一干二净,不让他留下一点希望。
“少爷何必为了一个会叛主的奴隶而难过。”
……
唐凤梧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在想阿商为何在一夜换好之后就不告而别?难道是因为他拒绝了他吗?
不……不可能……
他明明说过,要和自己一起重写法度,创造出一个自由的盛世。
可是他为什么……
他一定是遇到了迫害,全云州的人都对他心怀不轨!
都想要将阿商从自己身边抢走!
他悲戚的睁开双眼,头顶闪烁的星空拉回了他的神思。
阿商现在也能看到如此美轮美奂的星空么?
他目中无神的看向周围重重叠叠陪在他身侧的仆从以及侍从亲信,皆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唐凤梧只感觉鼻尖一酸。
他们也是陪着自己从小长到大的人。
唐丹青见他终于愿意将眼神投落在他们的身上,上前两步,在小少爷耳边苦口婆心的劝道:
“少爷,如今罪魁祸首已经奔逃他乡,立法一事,便可以放弃了吧……”
唐凤梧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唐丹青又接着道:“少爷若是如此任性,依旧想要我行我素,恐怕会将云州置于危险境地。”
闻言,唐凤梧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唐丹青长叹一声:“灵皇自小就对马奴深恶痛绝,如果知道小少爷您想要为了一个马奴而废除奴隶法度,定然会勃然大怒。”
“……”
唐丹青见劝诫有了些效果,又接着道:“小少爷您有祖上留下的免死令,定可延续唐氏一族命脉,却不能保证今后的云州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
唐凤梧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什么都不要,你们把阿商给我找回来,好不好?”
此话一出,唐丹青已经确信唐凤梧就是被唐商鬼迷心窍,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这样的话,还有什么顾虑呢?
只要有美人陪伴身侧,不多时,小少爷就会彻底忘记那个马奴。
他笑了一下,道:“好……少爷,我们这就给您找“阿商”……”
——
十七岁生辰过去,雪就压满了枝头。
他称病龟缩在唐庄之内,推辞了前往京都的日程。
十七岁的春季阳光和煦,但唐凤梧只觉得春寒料峭,似是将他的整颗心都给冻住了。
花月端着一盏热茶走到了他的身侧,笑眼弯弯:“少爷又长高了呢。”
唐凤梧看向重新种上了桃花的院落,心觉那里少了一个舞剑的身影。
转眼间又是一个春去秋来。
桃花败,满地伤。
碧云天,黄叶地。瑟瑟秋风起,萧萧黄叶伤。
眼看着他的十八岁生辰就要来临,京都那边灵皇也传来书信问候,再推辞下去,怕是会惹了圣怒。
几辆豪华车马载着雍容华贵的少庄主,以及盈盈美人,从云州朝着京都去了。
“少爷,您试试这个。”少年刚说完话,便将凝脂涂在了唐凤梧的脸上,后者眉头微蹙,但看到他一双凤眼,又淡去了愠色。
“……这是什么?”
柳青手中拿着精致小巧的圆瓷香膏贴在唐凤梧的身侧,笑容嫣然:“这可是个老作坊做的香膏了呢,是邻国武宁国百年富商微生氏族产业下的香膏,可好闻了。”
柳青是楚乐馆的小倌。
当初唐丹青给他屋里塞侍从,不止女的,男的也送来了几个。
就这个柳青长得最为妖艳。
但比起……
“少爷?您在听我说话么?”
唐凤梧回过神来,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将目光移到窗外向后流转的景色。
花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