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看着陈川在走廊那头尽情表演。
朱一霸突然说道:“陈大,你说房间里的女人会不会是饮酒后自杀的?我感觉房间里酒味还挺重。”
见惯了命案现场的陈书平静道:“有可能是自杀,但是同样有可能是他杀。这个我没办法确定,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去完成我们作为警察所应该做的工作。”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讨论今天的午餐吃什么一样。
朱一霸双手抱胸,感慨道:“哎,还是当兵舒服,只管接受命令,干就完了,不用动这些脑子。”
“退役了,就得换种活法。”陈书瞥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小的时候都依照父母的教导学习和生活,等长大了,你还想听他们的教训吗?一霸,在你心里,就没点自己的想法?就没想做自己?”
做自己?
我自己想做什么?
朱一霸一愣,脑海里突然跳出自家老爷子严厉的形象来。
这次突兀的从边防武警转制,他既不回老家所在的北市,也没留在服役多年的云省,反而要求跑到从没踏足过的东部沿海城市,说不得,也是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唯一一次反抗。
朱一霸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嘿,陈大,聊人生我可说不过你。”
“互相探讨嘛。”陈书耸了耸肩,知道谈心这种事情是个长期的讨论话题,急不得,得慢慢来。
过了会儿,陈川打听完消息回来。
“这儿的治安比我们东海差了许多,死人什么的老百姓也见怪不怪了,相应的,公安局的领导也不会像我们那么重视,所以像这种死人案件没有领导过来也属正常,毕竟眼下还没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顿了顿,陈川有些享受另外两人重视的眼神,慢慢说道:“目前打听到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还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拣重点说!”
朱一霸有些不耐烦,这种对手头事物掌控不了主动的无力感是主要因素。不像早年服役的时候,手上扛着把枪,就觉得能抗争全世界,甚至谁都不放在眼里。
“坏消息是再不重视也不会把这么一个死人的案件,丢给新来刑侦的前边防武警。”
陈书皱着眉头问道:“那为什么现在还没其他人过来?”
陈川瞥了眼站在不远处正和江海聊得开心的黄毛,回过头来道:“也算这家伙运气差,其他转制的武警是成批过来的,所以都能被考量着分去合适的地方。就黄毛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突然就从部队转了过来,就好像是丢过来似的,局里自然不会重视和关注,也不可能单独给他腾出个好地方出来。
“这边刚好刑侦缺人,政治处那边就给塞到他们大队了。据说刑侦大队里连一个部队过来的人都没有,黄毛一个人在里面也没人照顾,平时听说也挺不懂事的,在他们眼里甚至...甚至...”陈川没说出口,不过几人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语。
“黄毛就是有点呆,不懂得与人相处,本性还是好的。”朱一霸解释了一句,然后长叹一声,“是我连累了他,不然他在总队跟着大部队转业去边检,肯定要比现在强。”
陈书没有问询,沉默的拍了拍朱一霸厚实的后背。
单位上的人和事不会故意的针对具体到某一个人,基本上黄毛本身肯定也存在问题。不过黄毛是朱一霸的手下,有些话陈书也就不好开口。
陈川继续说道:“他们大队长估计也看不上黄毛....”
顿了顿,陈川看了眼朱一霸,笑道:“不是故意针对黄毛个人,主要是他们大队长想要个能直接动手干活的人,所以就天天跑局里吵着要换人。经大队领导这么一折腾,底下的兄弟又和黄毛处不来,以为黄毛差不离就要调走,时间一长,大家手上的案子又多,自然而然就把黄毛给冷落了。”
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兵,要说朱一霸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这会儿听着陈川将黄毛这段时间的境况一一道来,心里真不是滋味。
当初出在部队任务的时候,由于朱一霸的失误导致牺牲了几名战友,他也因此心灰意冷跑到东海。同在此次任务中心理受创的黄毛同样无法继续留任原单位,并且老家就在本省,所以被照顾似的转制到了省城公安。
见到朱一霸露出难受的表情,陈川忍不住咧开嘴,抓紧时间讽刺道:“你说你,作什么娘们态,丢不丢人。”
陈书飞起一脚:“不会说点人话么?”
见朱一霸难得没有和他拌嘴,陈川也是没了继续调戏的兴致,拍了拍朱一霸的肩膀,安慰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就是黄毛太单纯了,他自己到现在还没察觉到被人孤立。起码,他没受到实质上的精神伤害嘛。并且刑大的值班你们也清楚,这工作量和派出所能比吗?从侧面讲,他现在过得可比那些分去派出所的战友们舒服得多!”
这歪理邪说,感谢确实挺安慰人的...陈书哭笑不得,不过看着朱一霸的神态倒还真信了这一套。
这边听完陈川打探过来的信息,朱一霸心里五味杂陈,毕竟黄毛这次没有跟着大部队转制到边检,最大的原因还在他这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