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你到了舅父家一定要听话。” 嘉运四年,燕都尚书南氏,因贿赂及走私罪,本应全族流放,遇太后大寿,即大赦天下,则改为贬官罢职,逐出燕都。 那年姝挽不过七岁,懵懂的年纪便随着家里搬迁,南氏一族家族庞大,男丁大都为官,不过有一例外,江南林氏便是从商。 她爹爹便做了决定,前往江南投靠林氏。 而到那边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姝挽乖巧,严守寄人篱下应有的那份谨慎。 对于姝挽而言,江南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她此后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 舅父心善,并没有苛责他们,还是按照她们原先的吃穿用度来安排,但是南氏的烂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燕国。 舅父给姝挽找了个学堂,学堂里大都是些江南一些氏族的孩子,家境优渥,贵人圈里的事儿,大多都知道。 她们各个都看不起南姝挽,视她为异类,嘲讽她的家境,而姝挽那时为了不给舅父家惹麻烦,尽量便把那些委屈吞进肚子里。 直到有天,她被堵在了巷子里,那些恶人将她围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对着她宣读南家被贬的诏书。 那是第一次,所有隐忍于她心里积压,最后一次爆发,小小的一个姑娘和一群高她一个头的少年们扭打在一起。 眼见她即将倒地,身后伸出了一双手,牢牢的扶住了她的腰。 只听见少年愤怒的高声质问,“知行书院的人都是如此欺负一个姑娘的吗?” 虽说是冬日,但是日光却异常的温暖,随之撒下的金色光芒,尽数撒在了少年身上,少年身着湛蓝祥云长袄,披着一件狐毛大袄,金玉冠收拢了一半的墨发,另一半随意飘散的肩头,白玉般的面上因为激动泛起一丝丝的红晕,一只手将姝挽护在身后,另一只捏着一张宣纸。 “你是何人?”那群少年不是蠢人,眼前这人的穿着和身上的气质绝不是普通之辈。 姝挽的脸上破了个口子,寒冬风呼啸着,吹得生疼,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脸,痛呼出了声。 本想开口的谢忱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看向姝挽,女孩圆圆的如同葡萄般的眸子扑闪着,泛起丝丝水汽。 “你没事儿吧?”谢忱问道。 姝挽没敢看谢忱的脸,只是低着头,都快将脸埋在了胸口。 “小爷我问你,你耳朵聋吗?”为首的少年见自己被忽略,心里十分的不爽,大步上前,欲抓着谢忱肩膀,却被谢忱一个转身躲开。 谢忱反手朝着那少年脸上打了一拳,这一拳打的将在场的人都给打愣住了。 “你敢打我!” 那人缓了过来,擦了嘴角的血迹,抬着手也朝着谢忱冲了过来,谢忱见状,也不甘示弱的朝他握紧拳头, 眼见着他们马上要打起来,姝挽开始慌了,她不希望有别的人牵扯进来,这几个少年都是这块地方的地头蛇,若是惹上他们,恐怕眼前的这位少年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着两步上前,挡在了谢忱的身前,抬手指着那个少年道,“赵敬安,住手,你们平时要闹就算了,如果你动手打了他,我就一头撞死在那里,即使我南家败落了,你别忘了,在江南我舅父也有三分地位!” 姝挽说着手指止不住的发抖,冬日寒冷,她说话都打着颤,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那少年恶狠狠的盯了会姝挽,咬着牙道,“南姝挽你给小爷我小心点,小爷不会弄死你,但是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好过!” 话落,少年便气冲冲的离开,后面的小跟班立刻跟上步子。 见他们离开,姝挽才松了口气,回头想看刚才帮助自己的谢忱。 只见少年双手抱胸,凤眸里毫无温度,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见姝挽回头看他,他才松了嘴角的力度,弯了弯嘴角,“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没动手吗?” 姝挽看见他脸上的那笑容,一瞬间分不出神。 谢忱见她这副迷愣的样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他们这样对你,你不气吗?” 姝挽听闻,先是摇了摇头,后在谢忱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迟疑了下,又点了点头。 “本世子来这儿不能惹事,所以不能明面上报复他们,那我们就玩些阴的!”谢忱弯了弯嘴角,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副模样,让姝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她笑着点点头,“好。” 谢忱款款离去,姝挽提着裙摆跟在身后,跟着跟着便发现了不对劲,谢忱的身影越发淡了,她想要拉住他的衣摆,到手上却是一场空。 “谢忱··”姝挽还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