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漏雨。 山洞里边乌黑一片,姝挽身上又没带火折子,她不敢往洞里面坐起,只敢贴着洞口边抱着双膝,努力为自己取暖,况且饶是里面突然跳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她这边也能反应得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到现在还未反应过来,便好像是老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忽然,马蹄声错落,马啸声接连响起。 “南姝挽!”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慌张,没了他平时的那股慵懒嚣张劲。 姝挽应声抬起了头,动作未变,只是愣愣的望着面前突然冒出的男人。 男人身上湿漉漉的滴着水,衣裳紧贴着躯体,头上本带着两条夹金抹额,此时也凌乱的贴在后颈上。他喘着粗气,双目炯炯,见那人只是坐在地上,所幸无碍,眼里闪过一丝庆幸。 只是她的衣裳也湿的彻底,也还淌着水,甚至衣裳和脸上都全是黄泥。 “你怎么样?”谢忱看她木讷的很,先是将她的双手拉起想要看看是否有什么皮外伤裸露在外。 姝挽任由着他翻动着自己,也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 “不会伤着脑袋了吧?”谢忱不确定的开口道,并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神色又有些紧张了起来,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你救了我一命,现如今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扯平了,倒是谁也不欠谁了。”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了?” 姝挽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认真。 谢忱见她开了口说话,好似也没伤着闹到,这才松了口气,避开了姝挽有些炙热的眼神,躲闪着,而后见她还是认真的盯着自己,这才瓮声瓮气的道:“那时在江南,父王病重,要求的那药,得亏你偷来的……还有,若不是你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心一横,还是将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那倒也是……”姝挽轻笑了下,而后又冷真而又严谨的道,“世子爷,这些年过去,你还是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怎么可能忘记? 谢忱已经按耐不住的想要反驳,终究是咽了下去。 姝挽见他不讲话低着头,也不介意反而是继续认真道,她今日真的很想很想,给自己找出一个答案的究竟。 许是她总是身处鬼门关外,与那黑白无常作乐,她便有些任性了。 “若你没忘记,为何我那时还了玉佩你却不认呢……”心跳如雷,持久的响动着,吵的她不能平静。 谢忱以肉眼可见的模样红了脸,耳根能滴出血来,头沉的更低,感受到头顶那股炽热的视线,说话便少了几分底气,“我原是…江南时陛下紧盯着渝王府,若是和渝王府扯上关系,便可能在陛下的心里认为是勾结,况且…” 他实在是说不出他嘴硬那几个字,只能快速的转移视线,“先回去,换身衣服,若是再这样下去,晚些又要发热了。” 见他避开这个话,姝挽也不再为难他了,顺着他的话问道,“酒枝把东西给你们了吗?” “什么?”谢忱下意识的反问道。 看来那丫头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姝挽便自己开口解释道,“舅舅买到了一种药,可以治疫病。” 谢忱正准备将她扶起,听闻此言也没有多少惊讶,毕竟从这病开始到现在已经有许许多多的莫名其妙的解药冒了出来,他已经不觉得稀奇。 姝挽一看他的表情便知晓他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也不动了,突然伸手按住他扶住自己的胳膊,十分认真的开口,“这药是真的,我试过。” “试过?你怎么试的?”谢忱突然变得冷凝,语气微微上扬,表示他此时的不开心。 “我用了药,这药效很好,你看,现在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我得过那疫病。”姝挽接受道。 但是却见谢忱的面色越加发黑,他忽然抬起手背放在姝挽的额头上摸了摸,又对了下自己的额头,语气有些冲,“你怎么敢拿自己试药的?” 他这一声冷喝,吓懵了姝挽,她双唇微张着,而后扯了扯嘴角,毫不在乎的道,“没事儿的。” 我手上拿着救世的解药,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世人一位位陨落。 她没说,忽然眼里晕起了泪水,轻声道,“早一点拿出药,那么会有更多人没事儿。” 包括你,你也会没事儿。 “绝对不能拿自己试药,你怎知那药没有什么副作用,你怎知你得了疫病之后不会死,有很多可能,哪一个可能都不能发生。”他倒是很执拗的开口。 嘴上没有反驳,姝挽心里却觉得这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