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山北侧十里处,一片农田之中,张元敬推开泥土,跳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见消耗不小。
他不敢乱飞,找了个隐蔽的丝瓜架子,躲在底下打坐恢复法力。此时,已是入夜,天色漆黑,附近的农人早已归家歇息,四周一片静谧,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之声,再无别的动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张元敬自感恢复了三成法力,这才起身祭出飞剑,向流云仙城而去。他选了最近的南门,全力飞行,半刻钟多点就到达了城门口。两个炼气修士正在值守,张元敬亮出城守府的腰牌,顺利进了城。
此时,他方才松了一口气。这一趟出城,本以为只是简单做个买卖,不曾想却这般凶险,还好敌人根本料不到一个筑基修士居然会施展结丹期方可修炼的土遁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损失了一株九叶黄曦草,但终究还是得到了一株苦参草。
他回到城守府客房,府里两个筑基修士知道他回来,也不问外出的情况,只让人过来询问是否需要用膳。张元敬心情有些兴奋,但身体实在太累,也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便打发来人,专心打坐。
直到第二日早上巳时初,张元敬方才从梦中醒来。他长舒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将窗户推开,心情十分愉悦。
这时,他发现院中站着一个炼气高阶的管事。此人应是一直在等候他起床,一见房中有了动静,便走了过来。
“张师叔,闵长老差人传话,说是余长老已经到了府里,让您休息好了,就去他那里。”
“哦,余长老来了。我这就过去。”
张元敬闻言一惊,暗暗叫了一声苦。自己在房中高卧,让结丹长老等候,这可着实是失礼了。心中不觉有些生气,暗骂这个执事真是不懂事,为何不早早叫醒自己。
余天万是一个干瘦老头,看起来五十来岁模样,除了两只眼睛神光内敛,动人心魄,其余都是普普通通,与乡间老农无甚差别。这与其他结丹修士相比,可谓天壤之别。修士到了结丹境界后,可说是具备了一丝仙人的气息,肉身重塑、容貌焕新,都不在话下。有人说,这是因为余天万对亡妻感情深厚,他在妻子过世后方踏入修行,展露过人天赋,一路破关,毫无阻滞,直上结丹,但始终未改当初的容貌。
“元敬见过余师叔!因沉浸于打坐,未能及时过来拜见,还请师叔恕罪!”
这是城守府后院一间布置华贵的中厅,闵天卓与余天万分宾主端坐上位,两个筑基副城主在下首相陪。张元敬一进来,便赶紧上前施礼,向余天万赔罪。
余天万呵呵一笑,抬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风趣地说道:“元敬,这可正是你一贯的风格啊,你就是打坐到晚上,我都不意外的!”
闵天卓与两个筑基修士闻言,都是哈哈大笑。
张元敬自然知道余天万是跟他玩笑,但另三人这笑声就未必那么单纯。他干笑两声,赶忙解释道:“也是事出有因,昨天去逛西市,遭遇了这么一件事。”
厅中都是门中修士,且都是筑基以上修为,故也不虞被旁人听了去。张元敬便组织语言,将昨日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
余天万起初并不在意,但听到后来张元敬所描述的黑烟,他的神情便严峻起来,详细追问几句,突然很肯定地说道:“这必定是天魔渊修士无疑!”
闵天卓也是见识多广,他在流云仙城值守,常年处在对付天魔渊修士的第一线,对他们的鬼蜮伎俩知之甚深,点头说道:“那三人布下的,应是噬魂阵无疑。”
余天万想了想,问道:“元敬,你不是斩杀了一人吗,他的储物袋里有什么东西,能否辨识身份?”
张元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跑回,实在消耗过大,一到房中便一直打坐,尚没来得及看。”
他说话间,赶紧将那个储物袋取出,上前两步呈递给余天万,余天万接过,抬手抹去上面的法力标识,打开扫了一眼,便从中拿出一枚黑色铁牌,正面写着“天魔”两字,背面则是数字“三十二”。
“天魔铁牌,确系天魔渊修士。”余天万扬了扬铁牌,沉声说道。
“这些家伙倒是嚣张,都渗透得这般厉害了呀,这几日须得好好清理一番!”闵天卓神色也有些不悦,看着下首两个筑基修士说道。
两人赶紧站起,齐声应诺。
闵天卓侧头看向余天万,余天万沉思不语,他当即对两人道:“你们先召集众管事,了解一下各方面情况,要详实一些,但嘴要紧,不要走漏风声。”
两人再次应诺,正要下去。余天万却站了起来,问道:“闵师弟,这几年来,城中可有不寻常之事发生吗?”
闵天卓看向两个筑基执事,两人一时不明余天万意图,均摇头说没有。闵天卓抿了抿他那有些厚重的嘴唇,缓缓说道:“些许龌龊之事肯定是有的,但一贯如此,没什么特别的。城中筑基修士进进出出,一般也不登记身份,向来也无人挑事。至于城外,黑市交易确实常有,但大多都还是讲起码的规矩的,很少出现设局抢劫的情况,更别说冲我们玄天宗的筑基修士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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