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行至那山下十数里停步。河水甚急,哗哗流过,声音在两岸林中回荡。
山坡上尽是百十丈的巨木,稠密枝叶间,可见银色或金色大蟒身躯一闪而逝。
树冠上,爬伏着一条十几丈长的金角大蟒,它微抬粗大的头颅,嘴中芯子吞吐不停,两只鼓起的暗黄色眼眸,冷冷看向远处的众人。
此蟒实力甚强,从气机看,乃是进入妖丹境后期时间颇久的蟒妖。
几个结丹后期修士神识往山上一扫,神情皆是一凛。山中不说其他妖蟒,光是金角大蟒,便不下数十,实力均在妖丹境中期以上。仅凭他们几个人,闯入山中,很难全身而退。
蔺裕沉声说道:“真人,此地蔺某确实来过几次,但每次皆止步半山。这山中蟒妖数量,远比看到的要多,许多蟒妖都藏于地中洞穴,一有动静,便会钻出来,其中不乏妖丹境大圆满之蟒。”
众人皆看向火鸦道人。火鸦道人神识可及百里之外,但也无法一次观尽全山。
碧睛狻猊兽盯着山中深处,绿眸中光芒闪动,数息之后,对着张元敬摇摇头。旋即又轻声叫了几声。
“元敬,狻猊兽说山中看不出有化形大妖的气机,但山中洞穴甚多,有的直入地中深处,不好说藏着什么妖兽。”
张元敬只觉蔺裕话中有颇多不实之处,便传音火鸦道人,告知碧睛狻猊兽的判断。
火鸦道人微微颔首,传音说道:“元敬你静观几人行径即可,若他们妄为,不必阻止,这个蔺裕不简单!”
随即,他对众人说道:“你等在此等候,若有危险,立即越河向南,再往东去,不要停留!”
说罢,他遂纵身一跃,从巨木之间掠过,在数百蟒妖骚动中,消失不见。
火鸦道人此去,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巨石,顿时引发山中乱作一团。
众多妖蟒四下窜动,也不知是畏惧真人气机而急于躲避,还是悍不畏死、要与来犯之敌拼杀。
山下众修,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满山遍野的妖蟒,看着便觉渗人。而真正经验丰富者,则另起心思。
不过数百里方圆的一座山,能够猬集如此多的妖兽,足见其不凡。山中必定盛产灵物,否则不足以供养这些妖兽。
蔺裕忽然前出一步,语气坚决地说道:“诸位,蔺某知道哪处有红菱果,便先行一步,生死在此一举!”
张元敬怒道:“蔺道友,此与真人命令相左,望你不要擅自行动,引发祸乱!”
蔺裕纵剑而起,满不在乎地说道:“蔺某寿数已近六百,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的话音未落,荀枋也是飞掠而出,一言不发地往山上疾行而去。
张元敬冷哼一声,目光看向其余几个结丹。羽灵宗的陆相坤苦笑一声,拱手对张元敬行了一礼,有些惭愧地说道:“道友莫怪。陆某虽然还有百余年可活,但这等机缘,却未必能够再遇。”
张元敬无奈地摇摇头,并未阻止,只是转过脸,默不作声。
陆相坤身形如电,从群蟒中穿过,去了山中另一侧。
“看来蔺裕没有讲实话,此山之中,多半有化形大妖。”屈重意见另外几个结丹修士都有些蠢蠢欲动,便出言警告道。
张元敬冷眼看向姚展义,问道:“姚道友对红菱果不感兴趣?”
姚展义嘿嘿一笑,说道:“真人自有安排,姚某自当遵从。”
三个结丹中期修士,出身都是一般,又各带着几个筑基后辈,被张元敬出言一吓,都是打消了趁乱夺宝的念头。
张元敬耳中已是收到火鸦道人的传音,当即沉声说道:“真人有令,先往大河之南,寻僻静所在安置小辈。”
众人没有异议,一同往南掠去。疾行三百余里,在下游找了一处山谷,设下简易的隐匿阵,让一干筑基修士藏于其中。三个结丹中期修士留下看护,猿十三和碧睛狻猊兽这两头妖兽也是留下。
张元敬、屈意重和姚展义,越过大河,往妖蟒山飞去。
行至半途,忽见山顶冲起一朵红云,随即是暗红的火焰烧透半边天,阵阵热浪往下方落来,冲击在几人身上,只觉燥热难耐。
“这是角蟒的毒火!小心防护!”张元敬沉声说道。
他对火鸦道人的万兽真火十分熟悉,一见之下,便知山顶的烈火不是出自老道。
“火毒攻心,有解毒之药的,先服下几枚预防。”屈重意提醒道。
三人停在半空,观望山上境况。这时,一只巨大的火鸦自山林间飞出,喷出火球,将那火云轰开一道裂缝。
火云不甘示弱,凝成巨蟒一条,张开大嘴,咬向火鸦。
火鸦行动甚缓,也不躲避,振翅一冲,直接钻入巨蟒口中。巨蟒一扬颈脖,便把火鸦咽下去。尚未至腹中,一声轰鸣响起,巨蟒四分五裂,化作火花朵朵,如雨落下。
“吼!”
一声愤怒的嘶吼仿若从地中发出,显得遥远而深沉。随即,一条数十丈长的火红巨蟒飞空而起,张开巨嘴,对着漫天火花便是一吸。那些火花,即如飞鸟一般,向巨蟒嘴中投去。
再看妖蟒山中,原本乱作一团的金、银角蟒,皆是安静下来,有的盘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