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遭受到火焰攻击后,便慢慢后退,身形很快隐没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程逸安浑身紧绷起来。
危险的敌人消失在暗处,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火焰能照亮的仅仅是她身前这一块区域,而那个兽人隐没在黑暗里,可以恣意的在黑暗的包庇之下转换位置。
也许下一次他会从旁边窜出来?
又或者是身后?
这念头在心底冒出来的时候,程逸安一个激灵,无端觉得背后一寒,仿佛真的有一双眼睛在她身后阴恻恻的盯住了她。
她慌忙转身,举着火把谨慎的朝身后的树林里看了许久。
可是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树影,并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
程逸安心里发毛。
以防万一,她小心翼翼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树枝摆在一边她和大黑所在之处的另一边,加了树枝枯叶,形成一堆新的篝火。
这样好歹两边都有火焰的守护,安全感总算是高了一点。
“呜……”
就在她紧张万分的时候,大黑突然痛苦的低哼了一声。
程逸安闻声扭头,就看见大黑费力的撑开了眼皮,虚弱的看着她。
“大黑!”
“安……”
大黑的声音轻得像是被风一吹就要消散了。
程逸安眼圈一红,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汹涌的泪意。
大黑虽然虚弱到根本不能动弹,但也是她的顶梁柱。
只要他没事,只要他还能短暂的睁眼看看她,她心里所有的惶恐不安都消融在他温柔的眼神里。
她一下子就稳住了心神,那种害怕到脊背发凉的感觉也淡去不少。
“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她在蛋壳盖子里留了些干净的水,端过来凑到大黑嘴边。
大黑喘息了两声,艰难的张开嘴,舌头伸出来碰了碰水面又收了回去,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就让他累得不行,闭上眼又喘了几下。
程逸安心疼坏了,手指沾了水轻轻抹在大黑嘴唇四周,又在他几乎干裂的鼻头上抹了一些。
这样大黑好像能舒服一些,喘了一会儿后安静下来,眼睛睁开一条缝一眨不眨的盯着程逸安。
里头有歉疚,心疼,更多的是满满的爱意和感动。
她没有待在更为安全的那些兔子的部落,也没有离开重伤的他去寻找新的庇护。
他们还没有正式结为伴侣,哪怕她这个时候弃他而去也是完全无可厚非的。
毕竟就算是兽人伴侣,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为了保命,雌性也有可能舍弃配偶而依附更为强大的雄性。
弱肉强食,顺势而活,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但她为了他留下来了,并且还在用她的力量在危机四伏的黑夜里守护着他。
大黑重重喘了口气,脑袋动了动,试图凑近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但他根本没有力气,脑袋抬离地面已经是极限了。
程逸安这时候把手伸了过来。
“你不要乱动了,好好休息啊。”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尽管还不能像人和人那样的沟通交流,但有些肢体眼神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大黑一个动作,程逸安就能把他的意图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把自己的手垫在大黑脑袋底下,大黑筋疲力尽时,正好能枕着她的手掌。
程逸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着手指轻轻按捏着他脸颊的肉,而大黑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她的手腕。
晚风吹拂,篝火跳动,不时发出噼啪的脆响。
大黑靠在她身边浅眠。
火光把大黑的轮廓映照得柔和。
要不是黑暗中蛰伏着未知的危险,其实这样的场景,甚至能称得上温馨。
但现实总是会将这温馨打破。
“呵呵”的怪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又被夜风吹得散落四处,程逸安根本分辨不清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吼……”
大黑撑开眼皮,低吼一声,却根本毫无威慑力。
他拼命使劲,却没办法支配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那种面对危险时的无能为力让他愤怒不已。
而更可怕的是,不止一个方向传来这种怪笑声。
一声,两声……各个方向,此起彼伏。
程逸安脸色难看。
他们是被这一个部落的兽人给包围了。
这个时候再增加火堆也来不及了,没有火堆的那一边,从黑暗中已经走出了两头模样相似的野兽。
他们咧着嘴露出森森的獠牙,冲着程逸安和倒在地上的大黑露出诡异的笑脸。
大黑喘着粗气,身体颤抖着拼尽全力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程逸安朝大黑身边靠了靠,一手放在大黑身上安抚着他,另一只手抓紧了火把。
面对这些野兽,火把是比“刀”更有用的武器。
他的雌性挡在了他的面前。
大黑目眦欲裂,徒劳的龇着獠牙,却连起身把他的雌性护在身后都做不到。
而那些兽人也看出了他的无能为力,嗓子里齐齐发出残忍的嘲笑。
“还没成年的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