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算大,但杀伤力却不容小觑。
程逸安痛苦的闷哼一声,捂着受创的耳朵,一瞬间只感觉耳膜像是被刺伤了一般,一阵一阵锐痛荡涤全身。
“吼!”
大黑低吼一声,一脚踩在了那还在奋力扑腾翅膀的鸟头上。
“嘎——”
也不知他用了几成力道,那只鸟翻了个白眼,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坏……坏!”
恶狠狠的冲晕过去的鸟龇了龇牙,大黑踩在鸟头上的脚更用力的碾了碾,像是要把它生生踩进土里似的。
看着大黑泄愤的举动,程逸安皱了皱眉,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改去拉住了大黑。
“好了,别气,他也没伤到我。”
而且,大黑很少会带还有气息的猎物回来。
往常他带回来的,都是已经死透了的。
有些躯体完好,而有些却已经残缺不全,显然是大黑在哪里捡到的漏。
不过程逸安不介意,这段时间她早就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只要大黑别再受伤就好。
因此,乍一见到还活蹦乱跳的这只鸟,她惊讶之余还有一丝兴奋。
这又是一个不同种族的兽人,如果能在吃他之前说上几句话,或许可以对这片大陆多些了解。
时至今日,程逸安对于兽人吃兽人这件事已经不再抵触了。
无论这些兽人是生来就可以变化成人形,还是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逐渐进化出了这样的能力。
蛇吃兔子,兔子吃草,无关乎蛇与兔子的外表形态,食物链的秩序本就是天然存在的。
程逸安作为一个外来者,一个在这里几乎没有独自生存能力的异类,这样的事情,她无需理解,只能接受。
程逸安观察着这只看似昏过去的鸟,但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四处看了看,从山壁上折了一根细细的枝条,隔着一段距离,戳了戳鸟喙。
“嘎!”
果不其然,这只鸟刚才装死,现在装昏,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
鸟喙刚被戳了一下,他便猛地睁开眼,一双黑豆一样小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凶狠的就朝着树枝叨了一口。
“咔嚓”
程逸安没来得及收手,树枝应声而断。
她眉心一跳,一身冷汗。
还好,刚才她要是大意的伸手过去,恐怕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安!”
大黑也是吓了一跳,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一把将程逸安拉过来护在自己身后,不由分说又是一脚踩下去。
这回这只鸟显然早有防备,怪叫一声扑腾着翅膀就要逃跑,可大黑的尾巴却更快一步,稳准狠用力抽在他翅膀上。
“啊——”
惨叫一声,他歪歪斜斜的坠落在地,被大黑狠狠踩住了翅膀。
大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恼怒,这只臭鸟在他面前两次袭击程逸安,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先咬断他的脖子再带回来。
喉咙里低沉的怒吼声不断的滚动着,尾巴紧绷成一根棍子,在身后用力抽打着空气发出“啪啪”的声响。
程逸安一看就知道这是真生气了。
忙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两把。
这一摸,顿时觉得又该给他洗澡了。
不知道冬天那片湖会不会结冰。
程逸安暗自思忖着,突然想起来,若是真的会结冰,那她也该趁着这段时间,抓紧储存些水在山洞里才行。
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我没受伤,你先放开他。”
摸完了脑袋,程逸安又在他腰上拍了拍。
大黑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显然并不愿意,但还是听话的松开了脚,只是依旧站在程逸安身边,像个称职的护卫,虎视眈眈死死盯着那只鸟。
可那只鸟一边翅膀显然是被踩坏了,在地上扑腾了半天,再没能飞起来。
程逸安走近两步,就见那只鸟的小黑豆眼里腾起万分惊恐,“嘎嘎嘎”惨叫个不停,拼命的扑腾,翅膀掸起铺天的灰。
“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程逸安用手捂住口鼻,尽量把声音放的又轻又柔。
尽管这句话在目前的状况下已经毫无可信度,但她还是这么说了。
大黑耳朵一抖。
他侧头看了一眼程逸安,眼神有些怪。
安……为什么要对这只鸟这样说话?这样温柔的语气,明明她只会对他这样的!
可恶!
真的就不应该把这只鸟活着带回来的!
大黑已经气到开始磨牙,嘎吱嘎吱的声音惹得程逸安忍不住侧目。
“你别吓唬他。”
就算要把他当成口粮,也先等她说几句话先。
其实有小蛇在,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从这只鸟嘴里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
但这么久了,程逸安眼前大部分时间只有大黑和小蛇两个人。
大黑还有语言障碍不能顺畅沟通。
程逸安有时候会无比渴望和更多不同的兽人说说话。
大黑冷哼一声,更加不爽的用尾巴抽打着地面。
那只鸟黑豆眼里的恐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