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安有点懵。
她不太明白小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眨了眨眼，转头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语气略微茫然。
“什么叫，天不会亮了？现在是晚上嘛，太阳很快就会升起来的，等天亮了，我们就可以出去找吃的了……”
“安。”
她话还没说完，小蛇突然直起了上身，脑袋微微左右晃动着，眼神古怪的望着她。
“这么久以来，你都没有显露过你的兽型，不只是在我面前，在大黑面前也是。哪怕是你们曾经在夜间相拥而眠，最亲密的时刻，你也没有放松警惕回到兽型。”
小蛇困惑说出的一番话，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程逸安心上。
她整个人僵硬得无法动弹，睫毛狠狠颤动着垂下来遮住眼眸，不敢让小蛇看出她此刻的心虚。
小蛇嘶嘶吐了吐蛇信，没有立刻接着说下去，淡漠的金色眸子冷静的观察着面前雌性的一举一动。
他很早就开始怀疑了。
只是大黑在的时候是这山洞里存活下去的主心骨，只要大黑能不断变强，他和程逸安就不怕活不下去。
可现在大黑回归族群，这里只剩下他一个断尾的没什么战斗力的残废兽人，和一个弱小却有着甜美气息，容易吸引来敌人的雌性。
有靠山的时候，小蛇根本无所谓程逸安的隐瞒。
可眼下，他们两个弱者之间若还有隐瞒，那就是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你到底……是什么种族？”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小蛇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程逸安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紧张到手脚发冷，浑身颤抖，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黑。
她知道自己必须编织出一个合理的谎言来蒙混过去，可脑袋里一片混乱，那些闪过的思绪片段她一个也抓不住。
“我……”
她勉强开口，可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小蛇吐着蛇信，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解释。
可是怎么解释呢？
解释她什么种族也不是，甚至于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样荒诞的话，即便是看过太多玄幻电视的现代人类都不能轻易接受，更何况是这些生活在原始大陆的兽人？
何况她一直都知道一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果知道了她的来历，小蛇还会在她面前表现得这样温和友好吗？
不会。
尽管先前相处得再怎么和谐，理智告诉她，绝不能完全以人类的思维来揣度兽人的心思。
兽人，先是兽，再是人，他们的兽类本能永远占据着主导地位。
那……
大黑呢？大黑，也会是这样吗？
一想到这里，程逸安心口便一阵钝痛。
一想到大黑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也会对她露出凶残的一面，锋利的獠牙会毫不犹豫的贯穿她的咽喉……
程逸安心如刀绞，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能说实话！
程逸安混沌的脑海里蓦地跳出这句话，清晰无比，坚定无比。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种族……”
程逸安艰难开口，仍旧低着头，不敢对上小蛇那淡漠冷静仿佛能看穿她所有谎言的双眸。
“什么？”
小蛇反倒愣了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兽人不知道自己的种族？
程逸安快速的掀起眼帘，把小蛇眼中的诧异看在眼里，然后又垂下眼。
谎话只要能迈过心里那道坎，说出了口，后面的胡言乱语也就顺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