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司寇星野将冰饮递到她手中,语气却没有成硕的那般温柔,李青漪是知道的,他的极致温柔从来都只给李婠南一个人。 “看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天塌了?” 李青漪闷笑了一声。 “天塌不塌的,不也就这样了。”她低头望着手中的冰饮,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在碗里画圈搅着。 司寇星野看不惯她手中动作:“带给你吃的,不是带给你搅和的。” 李青漪端起尝了一口,是橙橘味道,酸酸甜甜的。 “姑祖不是说任何人不得来见我,你怎么来了?” 司寇星野一本正经:“我偷摸来的,她不知道。” 李青漪:? 司寇星野见她当了真,脸色极其好看,便不逗她了:“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姑祖那样经逗一些?” “嗯,是挺经逗的,反正不管你说什么都少不了要怀疑你。” 司寇星野大笑,“在理。”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我母妃还好吗?母亲她……” “温成贵妃没事,秉媛郡主也没事,这碗冰饮也是秉媛郡主叫我带给你的。” 天气冷,冰饮久久不化,放在手中很凉。 李青漪却不肯搁置,她低头望着,嘴上说着:“那日我打着赵家的名义见到了母亲,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她虽是问着司寇星野,但不待他回应,便自顾自接着说道:“说了一件,我从来没有料想过的事情,他生长在博州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人发现的事情。” “成家看似风光,实则内忧外患,母亲以一己之力接下了成家的重担,多年以来夙兴夜寐。可谁成想,成硕也和他父亲一般,自出生以来就病症缠身,注定不得善终。为了维系成家百年氏族屹立不倒,母亲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个事情,还好运气也不算太坏,叫母亲后来遇到一个游方大夫。游方大夫有些真本事,但对着成硕的病症也是无能为力,离开之前他为成硕开了一种即使内里腐坏,但依旧可以维持外在精气神的药丸。” “成硕后来那几年,都是靠这个药丸活成了别人眼中那个人。” “成硕加冠,母亲不喜反而大悲,不知道他还能活几日。后来想着,那好歹为成家留下嫡系后嗣吧,于是同他商议,要为他定亲,他百般不愿,明知自己要死,为何还要祸害她人!母亲没有强求,她也怕来日新妇做寡妇,只留下一个带有病症的孩子。” “成硕瞧着母亲明明心中难受万分,却还是在他面前装作积极,实在有些不忍,后答应了定亲之事。母亲几番相看,挑中了我,但我却没有立即嫁入博州,因为他们在等,等看成硕能不能活到二十岁!” “原是成硕为了安抚母亲,谎称那游方大夫私下对他说过,若是他可以撑过二十岁,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母亲半信半疑,又听他说着,若是他能活到二十岁,那时候再相娶也不算辜负无辜之我。” “我的存在,便也成了他们母子的盼头。” “可未曾等到成硕二十岁,他反了悔了。” “他后知后觉才领悟到,即使我没有嫁他,但也是正式定了亲的,别人眼中我已经算半个成家媳妇了,来日他死,我还不曾出嫁,名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他忽而很想见见我,然后跟我说句,‘对不起’。” 李青漪哽咽说着,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压抑着心绪不得解脱。 司寇星野感叹:“人总是这样,不知道真相前,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知道之后,又会怪真相残忍。” 李青漪不可置否。 第二日,议审继续。 李婠南改了风格,直接犀利发问:“秉媛郡主,你所告僵持,又不愿掘坟验尸,其中是否有内幕隐情?” 秉媛郡主矢口否认。 “此事经年,世事变迁,既然如此,不可对你告之不理,也不可无确切证据定青漪之罪。总有人在说假话,或是话之不全,可此事再拖下去也无转机,不若果决一点,上些刑罚,人总是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厉害的。” 李婠南的神情语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她没说对谁上刑罚,但明显总不可能对原告动刑。 秉媛郡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众人还在讶然的时候,她比温成贵妃反应还要快,急忙说来:“殿下不可!” “不可?”李婠南皱眉,“若青漪真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受些刑罚都只算是轻的,为何不可?你求的不正是如此?” 秉媛郡主一时答不上来,正在此时,宫人带着新消息进到殿中,上前对着李婠南附耳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