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襄,回话。”谢昀笙的怒气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劝慰而降低丝毫,甚至怒火更甚。
息怒,息怒,每次都是息怒,除却息怒,他们说不出其他的词。
重臣伏地,几乎将自己的脸埋进地面。
苏襄抬眸,眸底没有丝毫惶恐,小声道:“殿下,这些案卷是下官夫人写的,我与夫人自幼青梅竹马,她知道我所有的过往,家中所有事物都是夫人在打理,下官的过往的案卷都是她在保管,所以她便主动汇录下官的过往。”
“如此,是孤错怪丞相了?”谢昀笙看着苏襄,眸底平静的如山川一般沉寂,却带着重重威压。
面对质疑苏襄缓缓低下头,他明显的感觉到殿下已经不信任他了。
“你是朝廷官员,孤安排给你的任务,只能你来完成,不能假手于人。你可明白?”
谢昀笙看着苏襄,墨色的眸底蕴着一丝质疑和胁迫:“谁准你夫人插手朝政军机?”
“下官知罪。”苏襄低下头颅,不敢多言。
谢昀笙刚要说什么,张康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眸底拂过一丝慌乱,小声禀告道:“太子殿下,曹公公到了.........”
“他来做什么?”谢昀笙疑惑的问道。
张康尚未来得及回答,曹公公已经踏进明仁宫正殿,躬身行礼:“老奴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礼后,曹公公又道:“老奴奉陛下之命带沈司徒前来与殿下一同审核官员审核自查一案。”
语落,曹公公向右移步,让站在门外的沈珞出现在谢昀笙面前,沈珞缓缓踏进正殿,目光直直凝视着谢昀笙身上明黄色的蟒袍。琥珀色的眸底拂过一丝震惊而后便转化为自嘲。
她早就已经怀疑过谢子瞻的就是太子,只是每每被错误的信息所误导(因为每次都有人告诉她,谢昀笙在明仁宫养伤)让她一次一次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谢昀笙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沈珞,眸底的迷茫和无措转瞬即逝。
他知道父皇迟早会发现自己对沈珞的心意,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敛去所有心思,他立刻开口阻止她行礼:“沈大人昨日刚破获一起悬案,十分辛苦,坐到孤身边好好歇歇。”
张辽立刻上前为沈珞带路:“大人,请。”
沈珞没有时间拒绝,跟着张辽的脚步坐到谢昀笙左边的位置。
因为沈珞与谢昀笙共同核查官员自查,遂以同坐主位并没有让人觉得行为不妥。
唯有曹公公和张辽的等人眼神微妙的打量坐在主位的两人:还真是越看越般配。
想着,曹公公不由咂舌:若此时沈大人穿的不是官服而是女装便好了。
谢昀笙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决定先将眼前的事解决,而后再与她解释隐瞒身份的原因。
谢昀笙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苏襄和李敖身上:“提及过往,孤自会给你留个颜面。”
“苏相,李相,你们两人留下,其余人退下。”
“下官告退。”众人默默起身行礼,离去。可踏出明仁宫正殿时,他们不由悄悄打量了一眼留在正殿的苏襄和李敖。心底有了无数种猜测。
李敖约莫也猜到自己会被留下,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等着谢昀笙询问。
谢昀笙并没有立刻询问李敖,目光依旧停留在苏襄身上:“苏相,说说你的过往吧!”
“说说你的发妻吧!”谢昀笙端起桌上煮好的茶,沉声问道:“在你夫人的叙述中,关于你发妻的描述太过简短,一句(婚后一年,暴毙离世,无字无女)便做了终结,孤很想知道这一年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的发妻姓甚名谁?因何暴毙?”
苏襄暗暗咽了咽口水,敛去眸底的暗芒,缓缓抬头,开口回道:“我夫人出自河东沈氏,名唤沈向晚,是沈国公的嫡女,是下官最爱的女人。她的身子很弱,成婚后下官一直精心调养,可还是没有留住她。”
“下官所在的藤洲盗贼频繁,下官阻止官员多次剿匪最终在向晚离开的第十年剿灭所有土匪,也在同年下官岳丈沈国公战死沙场,下官悲痛欲绝,将发妻的屋子原封不动的锁了起来,就此尘封。”
语落,苏襄眸底落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谢昀笙看着泪流满面的苏襄,眸底流露出更多的却是不信和鄙夷:“既然你如此深爱你的发妻,为何发妻身亡不到两年便娶了现在的王氏?”
苏襄轻声回道:“王氏与夫人是至交好友,夫人去世后,委托下官照顾好自己的姊妹,下官为了完成亡妻遗愿便娶了王氏。”
苏襄说的情真意切,滴水不露,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可是谢昀笙却一个字也不相信。
若真是挚爱,怎可能会转首便娶了别人,若真是至交好友怎会在自己好友去世后转首嫁给自己挚友的丈夫。
沈珞默默坐在谢昀笙身边,一言不发的听着苏襄叙说过往,琥珀色的眸子由始至终不曾看苏襄一眼,而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玄铁护腕。
谢昀笙意识到沈珞非常平静,轻声问道:“司徒大人查案经验丰富,听着苏大人的话,沈大人可有疑问?”
沈珞抬眸看着苏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