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直接杀了我，朋友！
一瞬间，舟泽想要挖个洞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但他还是竭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若无其事自床榻上坐起，略微不自然地整了整软被。
盛穆此时倒是很体贴，见状也未说什么，将房内的烛火吹灭数盏、仅余一盏后，走向软榻。
昏暗房间里，能看见烛火的影子在墙上轻轻地、几不可察地摇曳。
舟泽看着盛穆动作轻慢，将床幔解落下来，心莫名微紧，但丝毫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他假作平静地躺好在床榻里侧，闭上双眼，感受到身旁细微的动静——盛穆也躺了下来。
似乎一切都是往平静方向而去。
舟泽渐渐放松下来，心想，盛穆今晚大抵也累了吧，应当不会再……
还未来得及想下去，舟泽便倏然感觉到身旁盛穆凑近过来。
几乎吻到了他颈窝一般，盛穆呼吸之间带出的温热气息，尽数扑打在舟泽那敏感的颈侧肌肤之上，引得舟泽忍不住一阵阵打颤。
盛穆……不会还有想法吧？
舟泽闭住的双眼禁不住微微抖动，欲睁未睁，试图向盛穆无声表达“今晚朕乏了，改日再日”的想法，然而下一秒便被男人轻轻吻住了眼睛。
即便盛穆力道放得极轻极轻，人类薄薄的眼皮也还是太过敏感，舟泽无法承受地猛然一睁眼。
正正撞进盛穆那漆黑深邃的眼瞳之中。
如同水性极差的人陡然落入深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挣扎上岸。
舟泽便是如此，在盛穆深不见底的目光里迷失片刻，随即才想起来要说的。
“右相，今夜不如先休息吧，朕实在乏得很。”
舟泽说得小声且温和，态度相当之好，盛穆若是讲道理的话，没理由不答应的。
可舟泽还是低估了盛穆的不讲道理。
“皇上乏力，睡便是了，不会让皇上累着的。”
男人轻描淡写的回应，初听似乎毫无毛病，但舟泽仔细一琢磨，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什么叫做，不会让他累着？
那让谁累着？盛穆自己？
难不成这便是盛穆版本的……不需要他动，他来动？
舟泽圆滚滚双眼不自觉睁大了一些，好笑又好气地转头，瞧着身侧的盛穆，想通过对方的眼神，来辨认一下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然而，很好，看不出来。
盛穆的眼神里，真实情绪往往藏得太深，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喜怒起伏来。
舟泽索性直问：“右相，睡不睡？”
“自然睡。”盛穆微微一笑，“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舟泽刚说完这话，便倏然看见盛穆翻身压了上来。
两人的姿势一眨眼便从左右成了上下。
“盛穆你——”舟泽怔怔。
他眼睁睁看着盛穆吻上来，唇瓣贴上唇瓣，舟泽没再能说出其他任何话了。
今晚究竟会到哪一步……舟泽忍不住分出一缕心神来思索这个问题。
“皇上又不专心？”盛穆倏忽放开他，低哑着嗓音似有威胁地在他耳旁道一句。
舟泽条件反射地回神，略呆地抬眸看向上方的盛穆。
也不知他这一眼怎么了，是哪里出了问题，盛穆对上他这一眼神后，瞬时目光便变了。
变得愈加晦暗浓重，其中起伏翻涌陡然明显。
盛穆再开口，那低沉嗓音更沙哑了一个度，轻飘飘地进入舟泽的耳膜，令少年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切。
“皇上，今晚臣，或许真的要逾越了。”
舟泽闻言，长长睫毛止不住轻抖了一下，两秒后，终于将盛穆这话给消化明白。
盛穆的意思是，要到最后一步了？
今晚？！
“等等——”舟泽下意识开口阻拦。
古代不比现代，即便他乃九五之尊，盛穆同样也是万人之上，那也丝毫不能带动古代科技水平极速发展啊。
那有些东西……唔，该准备的不还得准备下吗？
难道就在这……
舟泽认真地打起了退堂鼓，别的都还好，这怕痛，可怎么办啊？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得回宫之后再，嗯。
思及此，舟泽拨浪鼓似地摇摇头，艰难抬起略微发软的手阻拦，“右相，今晚，真的不可。”
见少年如此严肃反对，但话语里却仅指今晚，盛穆便并未生出被拒绝的不虞，反而很平和地问：
“今晚不可，那明晚呢，皇上？”
“明晚自然也不可，”舟泽想也不想回答，看见盛穆眼神顿暗后，忙又补充一句，“至少得等到回宫后。”
回宫后？
那按照计划，可是起码半个月之后了。
还要忍受那样久？盛穆一想到这点，剑眉便紧紧蹙了起来。
舟泽这是想用缓兵之计么？拖延时间？实际上还是不想答应的，对吧。
否则为何要拖那么久，宫内与宫外又有何区别。
盛穆不动声色思忖着，情绪逐渐阴沉起来，一字一句低沉问：“为何非要回宫？”
舟泽闻言支吾其词，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