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意思,”温婉唇边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不过是想说公道自在人心,只要能服众,叫什么名都无所谓,不是佳偶,叫了关雎也无用。不是真凤,住在鸾凤宫也枉然。”
皇后七情上面:“你说谁不是真凤?”
“说住在这些宫里的普通妃嫔呀!”温婉顿都没打一下,“听说先帝时候住在凤仪宫的是惠太妃,颇为得宠,然而太后没住凤仪宫也照样稳坐后位,可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皇后娘娘何必疑神疑鬼?”
皇后怒不可遏,拍案大叫:“什么疑神疑鬼,我看你就是意有所指!”
温婉冷笑:“我说的就是皇后娘娘太容易疑神疑鬼,所以好好的宫名也非要改,住什么宫殿也讲究这么多,反倒落了下乘。”
皇后气得喘不动气:“你敢不敬中宫!”又一指胡嬷嬷:“还不拉出去快打!”
温婉火苗也蹭蹭地冒:“你要成日里按着人脑袋安罪名,不如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直接下旨统统打死算了!堂堂皇后,出身名门,难道没听说过以德服人吗?”
皇后尖叫道:“不许提德妃!”
皇后喊出来后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又不知该如何补救,看众人俱是一脸错愕,心里懊恼之余更加气恨温婉。
温婉也愣住了,殿里有了一瞬间的寂静。
此时大家听到一阵脆响,循声望去,原是晴翠听她们吵得有来有往,比戏台子还热闹,吃完桔子又顺手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看。
此时见众人都看过来,晴翠尴尬笑道:“皇后娘娘这里瓜子真好吃,茶水也好喝。哎呀,皇后娘娘真不愧是皇后,瓜子也好吃,茶也冲得那么热乎。”
李淑妃没绷住笑了出来。
皇后气得呼啦一下站起来:“都走!都走!”
晴翠哈哈一笑,起身作了个揖:“走,走,都走!哈哈哈哈皇后娘娘真好玩!”又抓了一大把瓜子,边嗑着边大摇大摆出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皇后尖叫道:“没听见吗,都滚出去!”
温婉转身扭头就走了。妃嫔们也纷纷起身,行了个福礼告退离开。
皇后看着被押在原地的胡嬷嬷:“来人,连着邀月宫的侍女一起,都拉出去打,打死为止!”
凤仪宫门口,晴翠特意等着徐昭华:“多谢昭华娘娘提醒。”
徐云西温柔摇头笑道:“不值什么,我这人怕冷场,看见了是憋不住要说的。”
晴翠笑道:“总归是娘娘心善,不然我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天冷,我就不耽误娘娘回宫了,改日登门骚扰。”
徐云西扑哧一乐:“晴娘子,是‘叨扰’。”
晴翠摸摸头,颇不好意思:“我总出错。多谢娘娘指点。”
送徐云西上了辇轿,挥挥手道别,一行人缓缓离开,低位宫嫔们也有给晴翠行礼的,也有装没看见赶紧离开的。行礼的晴翠一一回礼,不行礼的她也不管,只在一排排司仗那里探头。
秦嬷嬷忙下了轿子迎上来道:“娘子,我们在这呢!就挨着徐昭华的仪仗。这么大个轿子还找得这么费劲?”
晴翠笑道:“没,我找宋静怡的仪仗呢。”
秦嬷嬷说:“侍巾在六尚局无专人伺候,司仗处也没有她们的专属仪仗,需要的话可以去司仗处叫步辇,但也是要花钱的。我在这里跟人聊了半天,除了三位娘娘和宝林御女几位娘子的步辇暖轿,就只有王侍巾、穆侍巾几个叫了步辇,没有宋侍巾的。”
晴翠顿时缩了缩脖子:“那也太遭罪了。”
突然听得一阵喧嚷,晴翠和秦嬷嬷闻声望去,就见皇后宫里的侍卫拉着几个宫人出来,摆上凳子按着就开打。
晴翠歪头看看:“哟,还真打啊?啧啧啧,皇后娘娘好宽广的心胸,连人家侍女一起打了?”
一个不认识的侍巾路过,低声喝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赶紧走吧,皇后娘娘要打死她们。”
晴翠摇头道:“打一顿的话我不管,打死人可不行。”将剩余的瓜子揣进荷包,便上前跟凤仪宫侍卫搭话:“小兄弟,下手轻点,好歹是几条人命呢。”
凤仪宫侍卫不敢停手,低声说:“温御女都走了,才人娘子莫管此事,快走吧,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
晴翠不肯走:“她们说这事都是因为我,我就不能不管。”
“这事皇后娘娘没说与娘子有关,那就是不与娘子相干。”
晴翠悠悠一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众人都知晴翠是个流浪女,论起种地扛大包她比宫里谁都懂,但说起琴棋书画,那是一窍不通,乍然说了一句这么有文化的话,倒叫侍卫们愣了愣,下意识停手了:“娘子还懂这典故?”
晴翠眨眨眼:“陛下闲着没事就教我几句,我也常拿着不懂的事问他。”
侍卫听懂了,但仍旧扬起板子继续打:“那是陛下与娘子的事,臣是凤仪宫侍卫,只管听令行事。”
“张山,就算要打,叫掌刑司去做便是了,你何必手上沾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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