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忙出来请罪:“皇长子冻得不轻,牙又打颤,喝不进去热汤,臣只能慢慢给他灌温水,所以禀报迟了。望陛下恕罪。”
“那就及时保暖,”凌清辉一挥手,“这便收拾收拾迁居吧。延年殿东侧殿已经烧起地龙了,你今日不必出宫,就在暖阁里住着,随时为皇长子诊治。”
这消息便如晴天霹雳,皇后登时惊了:“陛下,孩子从出生便是我亲自养着,你把他带走,这不是活生生剜我的心吗?”
皇帝愠怒:“此朕亲子,你养成这般模样,朕难道就不痛心吗?”
皇后此时顾不上追打晴翠,只管与皇帝争吵孩子抚养问题,淑妃昭妃昭容俱不作声,冷眼看她争吵。温姬刚想开口提醒皇后,三人齐齐扫来一眼,温姬顿时闭嘴,回过神来才觉后背全是冷汗。
衡阳王尚在梦里,陈乐安只管紧盯着别叫这蠢男人开口再掉坑。她还有两个女儿要养活,掺和不起这些事!
所有人静静看着皇后陷入僵局,不料此时皇长子急奔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我要继续在这里。”
凌清辉微微一愣,随即俯身抱起他,先摸了摸胳膊腿:“还冷不冷?”
皇长子摇摇头:“不冷了。”
凌清辉温声道:“听见你落水,实在吓死我了,往后不要再去河边了。” 说着又疑惑起来:“这也怪了,现在冰河该冻得结实,你怎么会落水?”
皇长子说:“我不知道,我看着那冰结实,没想到踩上去就全碎了。”
凌清辉说:“初冬与开春最是危险,初冬时候那河上结了冰,却又不结实,最容易踏碎落水。春天更是可怕,一冬的冰还没全部化开,但已经不如深冬那般厚了,一脚踩上去,掉进冰窟窿,比初冬更难救。”
皇长子到底还是个孩子,闻言十分害怕:“我以后不去了。我,我就是看着还有个小鸟,想去看看鸟窝在哪里,掏个鸟蛋。”
“还掏鸟蛋呢!”凌清辉白他一眼,“那鸟妈妈辛辛苦苦生的蛋,你掏走了,人家不要哭的?”
皇长子忙说:“那我就懂了,小鸟也不想离开妈妈,就跟我一样。”说完又眼巴巴地看着皇帝。
小小年纪就会挖坑,凌清辉有点不喜:“你就算住到延年殿,也不妨碍再来看你母后。朕也不给你另找养母。她还是你妈妈,你还是她儿子。好不好?孩子长大了都是要自己住的。过完年你就五岁了,要有师傅来给你启蒙,正式教你读书,男女七岁不同席,上两年学你就是大人了,那时都要注意避开母妃们了。”
皇长子哭道:“那就两年后再分开嘛!我想妈妈。我不要自己住。”
孩子执意不肯,凌清辉也不能做个冷漠无情的父亲,便哄他:“那就依着你,等七岁再搬家。不哭了啊,好孩子,刚落了水受了一场惊吓,正该好生安静养几天才是。”
皇长子伏在皇帝胸口,哭得一抽一抽的:“我看着妈妈就安心,我不想和妈妈分开。”
凌清辉也心软了:“都依你。好孩子不哭了,哭一肚子冷风更受罪。”
皇长子又说:“父皇,以后不要骂我妈妈了好不好?她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要往那边跑的。”
凌清辉说:“那你乱跑个什么劲!平时在宫里就爱横冲直撞,你母妃们各个都让着你,这回没想到南墙不让你吧?”
皇长子说:“我就是看到六叔神神秘秘的,想跟着看看他去哪儿嘛!哪知道……”又看了看晴翠,不说话了。
“嘿,看着我干什么?”晴翠万分叹服,宫里小孩可真有本事啊!这么远的路都让他给绕回来了!
晴翠说:“哪知道什么?你接着说呀!”
皇长子竟也不怕她:“哪知道六叔是去找你的!想不到昭妃娘娘平时看着对我六叔疾言厉色,私下里倒是有说有笑的。那你们在我们面前干嘛总是吵架?”
晴翠冷笑:“先说掏鸟蛋又说找六叔,你嘴里有一句实话没有?皇长子平日只爱往人堆里钻撞人肚子,今天怎么专挑着僻静地方来?”
皇后站出来说:“我们着人在那凿冰,孩子自然也就跟来了,昭妃,你觉得只有你能到小冰河去吗?”
晴翠微微欠身一礼:“嫔妾自然不敢质疑皇后。只是往后凿冰,最好还是多设些人拉绳子围起来,免得再有今日皇长子失足落水的事。”
皇后闻言一僵,皇长子忙说:“我落水地方离着凿冰的地远着呢,你休要诬赖我母后。”
陈乐安讽刺地看了一眼早已呆愣的衡阳王,又转头笑道:“皇长子幼童作成人语,听着虽然不搭,倒是很有小大人的意趣。莫不是看书看早了?”
皇长子听不懂含义,但也感受到了陈乐安的敌意,便嚷道:“我不跟你说话!你是昭容的妹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昭容脸色一变。
皇后忙说:“你回去喝点姜汤吧。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许插嘴。”
像模像样地打发皇长子进了内殿,皇后才问道:“昭妃,你与衡阳王宫中私会,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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