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数日,姜虞带着一束百合出现在墓园,这是她第二次来看姚雪,也是时隔一周。
那日收拾凡羡的东西,她交代给她送蓝色布包,她送了,摸上去里面应该是个铁盒,姜虞没有打开看,直接交给狱警。
当时她的心情很低落,甚至抗拒接触一切关于凡羡的东西。
回去后她又把凡羡的衣物化妆品统统装进行李箱然后锁进橱柜,好像以后都不会打开的样子,唯有那个背包被她放在身边,可以说是随身携带,她觉得自己很矛盾,一边恨着气着,一边却还要留着念着。
姜虞将花放在墓前,又用手帕擦拭墓碑上落定的灰尘,眼神哀愁。
举目四望,这里没有她可以徘徊的人,也没有真的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唯有的两个,一个入了土,一个进了监狱,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外,那颗心紧紧缩在一块,再难舒展。
昨夜巫疆找她,并和她喝了酒,她本不喜饮酒,却在这夜喝了许多,甚至有了醉意。
也在这夜她袒露心声,劝诫巫疆放手,她不会再爱了。
爱一个人真的掏心掏肺,等发现那个人逃避这场爱,拒绝再爱时,她看到自己空置的心房,因为那颗心脏已经不在了,随着那场爱消失。
可是巫疆紧紧搂住她,一遍遍诉说对她的喜欢和爱意,想要温暖她的心,想让她放下过去,想叫她接受自己,他可以等她,也可以帮她找回那颗心,然后重新跳动,只为他跳动。
姜虞可怜他的痴情,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一往情深,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她告诉他,下周她要回国,回去调整心情,在庄子住一段时间,避开俗世,沉淀自己。
巫疆问她几时归来,她只说。“我每半月会去墓园一次。”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去赎罪,替别人忏悔。她想回梨阁写经,练字,整理成册然后烧给姚雪,希望她能够原谅凡羡犯下的罪。
最后,姜虞才说。“我离开后,劳你费心打点一下监狱的事,羡……她低血糖,住那边可能会失眠,喜欢冬天却又怕冷,性子急,害怕陌生环境……。”说到后来,她又沉默,低垂眉眼,情绪低落。
她想让巫疆用关系叫人照顾狱中的凡羡。
“你若回来陪我,我自然不会不管她,一定派人好好打点。”巫疆深邃的眼眸却有一抹阴寒的光。
“多谢,只怕这恩情,我一时无法回报。”姜虞轻语。
巫疆埋首在她的脖颈上,人早就醉了,此刻心也醉了。“无妨,总有一天你会回报的,你也知道只你一句话,我不图别的。”
巫疆想借着酒劲儿与姜虞亲热,却被姜虞掀翻在地,然后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宿醉。
窗外透过月光,她为他寻了一个毯子盖上,然后离开回客房。
彻夜未眠,在天际破晓才浅浅睡了一下,醒来不过片刻又急忙打车去花店,最后来到墓园。
“你喜欢外面的世界,说是精彩,我也不拦你,看你展翅高飞,心里也替你高兴,想着你将来事业有成,我就为你遥祝,现在你长眠,我也没有机会再见你,下周回国,等再来看你时为你带些庄子的梨花和茶,你很久都没喝过梨阁的茶了。”
姜虞轻叹,背着手眺望远方的树林,心思也飘远了,不知是不是在回忆两人从幼时相遇到成年后的经历。
待了两个多小时的姜虞双脚麻木,来回走动后才有知觉,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人,他正朝这边走来,手里捧着一束菊花。
巫疆身着黑色风衣,冲她微微点头,放下手中花束,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姜虞有点意外。“你怎么会来。”
“你的挚友,我怎能不来祭奠一下。”他盯着墓碑上的肖像,神色有些异样,转而低下头,不去看。
“谢谢你为小雪选的墓,的确很好。”姜虞觉得自己没有本事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为姚雪挑选安葬的地方,即便她不缺钱。
巫疆没回她的话,而是问她接下来想去哪里,要不要和他吃顿饭。
姜虞思虑,最后同意了。
毕竟他的确是帮她做了一些她没法做到的事,况且她欠他一个很重的人情。
清雅的庭院,有点梨阁的意思。
这里是长山贵族最爱光顾的酒店。
“见你一进门便左顾右盼,看来是喜欢这里的,”巫疆牵住姜虞的手,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而他则坐她对面。“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姜虞不语,神思落在庭院檐下悬挂着的风铃,那玩意儿随风轻轻摇曳,声音曼妙。
“何为长山?”姜虞漫不经心,视线依旧落在那风铃上。
难得见她主动与他说话,巫疆自然是高兴的,便和她解释长山的历史与自己的渊源。
长山是九极的一个自治区,有属于自己的政治体系和官僚制度,最高的执政官是阁僚总裁,长山居住一些王室成员与不同派别的王公贵族,那里虽不如墨州城繁华,但山高水远,景色秀丽,是宜居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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