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柠要买成衣,买药,当然,如果有机会,她还想给原身做一个了断。
原身这身份其实并不差,抛开宣平伯府世子夫人不提,她还是安远侯府嫡长女,只是母亲去世,父亲另娶,继母进门后不久,哥哥被拐子抱走,继母和继妹还三天两头的生病,京城不知道怎么就流出了传言,说她是天煞孤星,克母又克兄,连继母继妹也克。
她那心疼继母继妹的爹就把五岁的她往老家那里一送,十多年来不管不问,连她成亲也以路途遥远赶不及为由没去看一眼。
现在回了京城,她当然得找个时间去探望一下那一家子。
楚南柠买了些吃食,又买了一些药,抱在手中就匆匆往回赶。
回去晚了老太太都要睡着了,不吃口东西再睡,怕不半夜得饿醒。
脚下加快的她冲过街口,没想迎面也有一群人过来,她急忙一闪,还是一不小心撞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伸手按住她的肩,自己往旁边一让,便立刻收回手。
楚南柠借着这一分力,踉跄了一下,站稳,一抬眼,看见面前是个几个年轻男子,她撞上的这个二十一二岁,身形修长挺拔,剑眉斜飞,脸如画笔精工细描,玉树临风,却不见脂粉气,倒愈显沉稳。
初来乍到,她不想张扬,退了一步,道歉道:“对不住,我赶时间,冲撞公子了!”
夏驰霄的手虽一触而收,但眼前女子的单薄还是那么清晰明显。
她有一张秀气且精致的脸,算不上倾城之色,但看着很舒服,一身普通衣裙,跌落到地上的是一串药包。
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谨慎,却又坚毅,自信,却又沉静!
背脊挺直,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他收回目光,淡淡道:“请便!”
楚南柠捡起地上的药包,匆忙离去。
夏驰霄身后一个年轻男子笑道:“这女子姿色倒是上乘,只是一身衣裳太差,生生影响了!”
“可不,那双眼睛真漂亮,比起眼儿媚的红缨姑娘还要漂亮几分!”
“啧啧,也不知道是否许了人家!纳了做个妾室也不错!”
……
嘻笑声里,夏驰霄皱起眉,冷声道:“女子容貌名声,岂可随意拿来打趣?”
那个几年轻男子顿时讪讪,不过,看向夏驰霄的眼神,却各有异色。
有人鄙夷有人不屑有人讥诮,倒也有人认同。
但口中都应道:“是,我等失言了!夏兄勿怪!”
这一行六人,都是勋贵之家或是官宦子弟。
但夏驰霄和他们不同。
这群人在京城靠着祖荫和家世混吃等死,而夏驰霄,是离阳侯府嫡长子不说,还是朝中新贵,携军功回朝,被皇上封为二品镇北将军。
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的父辈,有的都没能达到二品,而夏驰霄年纪轻轻,却做到了。
当然,夏驰霄也有让他们暗笑的地方。
夏驰霄居然是被抱错了的,从小养在乡下,初入京城。
一个从小就没养在京城的土包子,虽然立了功归了家,但哪及得上他们见多识广?
他们却不知,夏驰霄是几个月前被离阳侯的小舅子看到他的长相与自家姐姐姐夫相似,急速传讯回京城。
三个月前,离阳侯和夫人更是呈上查来的证据,在当今皇上祈圣帝面前一顿哭,又千里迢迢跑去军中认亲。
于是,这位三年前叫裴霆安的年轻将军,在流落他国,历尽辛苦立下大功,回京论功行赏时,已经认祖归宗并改名叫夏驰霄了。
离阳侯放出的话是长子从小多病,送到乡下途中出了差错,被错换了,好在这孩子得离阳侯祖上荫庇,被高人带走学艺,后又直接从了军。
他回京才半个月,不过祈圣帝仁慈,下了封口令,不许朝中谈论此事,给这位年轻将军和离阳侯府极大的体面。
如今,夏驰霄交了兵符,祈圣帝也没有再派他出征的意思,说是留在京中让他与家人多培养一下感情,还许他无事不用上朝。
现在的夏驰霄,便和京中这些勋贵子弟一样,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那些朝臣觉得夏驰霄刚回京城,和离阳侯关系还不亲近,在京中更是没有什么熟人,不正是拉拢结交的好时机吗?谁家里还没个闲得发慌的子弟呢?
这几日,他们轮流宴请夏驰霄,夏驰霄也的确对京中情况不熟,便也来者不拒。
今日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请客,他们刚喝完酒回程。
夏驰霄从小在边境军营中长大,明明也算是勋贵世子,却在北境出生,在北境成长,在北境打仗,他只回京过三次,一次在襁褓之中;一次是在四岁时,一次是在六岁时。每次待的时间不足三月。
为了锻炼儿子,军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其实是北境守将裴彰的儿子。他的军功,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所以,即使现在他换了个身份,不论军中还是京中,都极少有人会把他和裴霆安联想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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