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进门时,看到的正是这一番场景。
她的脸色顿时一沉。
那丫鬟也吓了一跳,刚才还笑容明艳,娇俏可人的样子,此时却已经低垂了头,大气不敢出,退后几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夏海城却并不在意,丝毫没有被抓个正着的尴尬,他对着齐氏:“你有什么事?”
齐氏冷冷看着那丫鬟:“退下!”
那丫鬟脸色又变了变,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夏海城,夏海城似乎没看见,仿佛刚才与丫鬟目光勾缠的不是他,摆手很自然地道:“夫人的话你没听见?退下!”
丫鬟委委屈屈地走了。
齐氏见他这态度,脸色好了些,这才道:“侯爷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夏海城想了想:“谁要升迁?还是谁家有喜事?”
齐氏:“……”
她虽知道这位侯爷心里关注的,是官场上的那些事,还是觉得很无语。
看齐氏脸色不对,夏驰霄又道:“谁的生日?”
齐氏道:“你忘了,夏驰霄前些日子说,那个乡下娶的女人,今日进京!”
夏海城怔了怔,继而笑道:“放心吧,她进不了京!”
齐氏听了一喜,道:“侯爷已经动手了?”
当然,他已经派出了两波人在路上截杀,北境来的,年轻女子,独行或是有人陪伴,有这些疑似特征的人,他都给除了。
既然把夏驰霄接回来,那自是为了更大的好处,虽说一个乡下女子无关紧要。
但以后夏驰霄的婚事,应该是能给离阳侯府带来好处的门当户对,甚至更高门第的女子,又怎么能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女子来占这个位置?
“可他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夏海城冷冷一笑,语气说不出的凉薄和无情:“赶得早一点,见到尸首,再没有指望,这心思就定下来了!”
齐氏一听也笑了。
在夏驰霄的婚事上,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一个乡下女人当了长子正妻,可不仅是带不出去的问题,侯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夏驰霄完全不知道。
他已经一早就往北城门,在城门刚开时,便出城,一直往城外迎出十里,那儿有个十里亭,他将马缰松开,让马儿在附近啃草。
他的目光望向北方。
祖母,三年未见了,您的身体可好?
还有她,她还好吗?
十里亭孤独矗立,年轻男子身姿挺直如松,在亭柱间,在这天地空旷之地,显得坚毅沉稳,钟灵毓秀,像一副最美好的画卷。
这么一站,就是近一个时辰。
夏驰霄并没有觉得时间久,也没有觉得站得累。
他心中有满满的期待。
同时,还有满满的愧疚。
祖母经历了爹娘之死,又经历他的“失踪”,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打击。
在乾元的时候他没法传信,回到商启后,他的信已经不知道往哪里寄了。
现在,终于要见面了。
还有她。
三年前没能一见,现在,也终于可以见到,终于能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了。
终于,远远的,似有马车破尘,从官道而来。
夏驰霄眼里一片喜悦之色,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向那边迎去。
近了,更近了。
然而,马车上的赶车之人,却并不是罗霄。
他顿住脚步,刚刚涌上的满心的喜悦顿时僵了一僵,只有一辆马车,如果赶车的不是罗霄,那便不是他要接的人。
车夫看了一眼路边这芝兰玉树,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有些莫名,眼神里有疑惑,不过,他没有停。
夏驰霄也没有叫住,因为风吹起的车帘一隙,他已经看清,马车里坐着的,是个长须老者。
马车过去,夏驰霄收敛心神。
他太急了,罗霄传信十日后回京,今天是第十日没错,但他一早就来了,来得太早了。
没关系,他不觉得早,他也不觉得他等得太久。
相比祖母和那个她,她们等待不是得更久?也更煎熬!
他这点时间,算得了什么?
“嘚嘚嘚……”在他沉入自己思绪之中时,一阵马蹄声打断他的思索。
他抬起头,那马风驰电掣般,已经到了面前。
马上之人看见他,很是意外,飞身下马,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将军!”
夏驰霄目光一凝,望向他来的方向,眼里的期待和激动顿时凝结:“罗霄,为何只你一人?”
看着罗霄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又拧眉:“我派去接应你的人,路上没有遇见?”
罗霄怔忡,道:“属下北境启程时,给将军飞鸽传书后,便一路快马加鞭而来!并没遇见任何人!”
夏驰霄明白了,那十日后到京,不是说人已在半路,只要十日便可进京,而是那时候,罗霄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时间。
他派出接应的人应该是错过了。
“我祖母她们呢?”
罗霄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才道:“将军,属下奉您之命去寻老夫人和夫人,她们并不在将军为她们安排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