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拦着我。”钱兴盛微微蹙着眉,冲挡在钱大宝前面的钱老婆子,低吼。
钱兴盛烦躁得不行。
钱兴旺两口子在的时候,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
现在……
钱兴旺两口子去京城享福了。
啥脏活累活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你别打了!大宝还小,慢慢教嘛!”钱老婆子一把抢过钱兴盛手里死死握着的扫帚,扔去了堆柴火的角落里。
“他还小,同他一般大的孩子早下地帮着大人干活了,他啥也不干不说,还天天嚷嚷着吃这吃那,没有少爷命,就别得那少爷病!”钱兴盛气得胸腔起伏。
隔壁那家的小子,比钱大宝还小一岁多,人家天天跟着家里人去地里干活。
大人打麦子,他就在边上捡掉在地里的麦穗。
大人插秧,他就在秧田里帮忙拔秧。
秧插完了,他就跟着大人去山里捡柴火。
……
他家这混账玩意……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玩,就跟那生产队里的猪一样。
“什么病不病的,也不怕犯了忌讳。”钱老婆子瞪了钱兴盛一眼。
扭头又去哄抽抽噎噎的钱大宝吃饭。
全身都火辣辣疼的钱大宝也不敢再耍横,乖乖跟着钱老婆子上了饭桌。
钱兴盛冷冷地剜了眼扯着袖子抹眼泪鼻涕的钱大宝,也气呼呼的上了桌。
看到空出来的位置,钱兴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娘,你就不管管她?”
二十来岁的姑娘了,成天往外跑。
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
再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娶她。
“她自个儿长了脚,你让我怎么管?总不能把她的手脚捆起来吧。”钱老婆子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到钱大宝的碗里。
“她都二十来岁了,再这样下去,谁还肯要她。”钱兴盛压低声音。
村里关于钱芝芝的流言蜚语,钱老婆子和钱兴盛不是不知道。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钱芝芝能听劝?!
“她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钱老婆子叹气。
“春生他娘能同意他们两个的事?”钱兴盛有些担忧地小声道。
春生娘市侩得很,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一穷二白的小妹进门。
春生又是个性子软、啥事都听他娘的。
“娘,我觉得还是给芝芝寻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好一些,最好是有两、三个小子的。”
这样人家就不会一直盯着她不争气的肚子瞧了。
就算以后知道钱芝芝不能生,人家也比较容易接受。
何春生他娘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钱芝芝和他搅合到一起去,那不是想断人家老何家的根吗?!
钱老婆子忍不住再次叹气。
都怪沈家那个拖油瓶,要不是那个拖油瓶……
她的芝芝也不能怀不了娃生不了孩子。
“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以后抱一个养在你小妹跟前就是了。”钱老婆子警惕的看了眼院门的方向,凑到钱兴盛耳边,小声道。
“春生娘能同意?”钱兴盛眉头紧紧拧起。
不能生的是钱芝芝,又不是人家何春生。
要让春生娘知道她不能生……
春生娘估计得直接堵他们家门口骂。
“你傻啊!”钱老婆子喝了一口米汤,才缓缓开口。
钱兴盛有些懵。
说钱芝芝就说钱芝芝,怎么又扯他头上来了?!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钱老婆子满是褶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你的意思是……”钱兴盛的眼睛亮了亮。
钱老婆子不吱声,只笑着点头。
“嘎吱”一声,轻轻掩上的院门开了。
一身碎花裙的钱芝芝顶着在京城烫的大波浪,一扭一扭地进来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不是让你早些回来做晚饭吗?”钱老婆子皱眉问。
“我也想早些回来啊!可春生拉着我逛这逛那的,后来又拉着我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钱芝芝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一屁股坐到了空位上。
“那春生说没说什么时候让媒人来家里?”钱老婆子将咸菜疙瘩和凉拌黄瓜往钱芝芝那方推了推。
钱芝芝扒拉了一口大米粥,摇头。
“他说,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和他娘说,让我再等等,他还说一定会娶我的。”钱芝芝嘴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钱老婆子闻言,忍不住皱眉。
她没有闺女那么乐观。
春生娘可不是一个善茬。
闺女想进老何家的门,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他想找什么合适的机会?”钱兴盛有些不满。
他们都回来这么久了,那个何春生真想同他娘说,早说了。
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娶媳妇,三、两句话的事,要找啥机会?!
钱兴盛越想越来气。
“春生娘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冒冒然然说出来,肯定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那时候,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