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仍旧不得要领的外甥女,厉夫人多少有些抓狂。
“你还不明白?”
睁着美丽的眸子,李夫人伸出丹蔻玉指,轻轻点着外甥女的额头。
“你个心大的哦!”
厉夫人说完,索性将背舒服地靠到圈椅的椅腿上,她也有些疲累了。
“你姨父是先帝的死忠,一直感念先帝的知遇之恩。闽中郡的裕王殿下,同样是先帝的心腹。这两人一南一北,如今全都听命于秦王殿下了,这个天下,你说,还有谁能与秦王争锋?他必然是将来的天之主!”
先前,瑰月就知道,天下四方军的军权全都到了墨玄手中,可以说,他其实成了这个国家的真正掌权人。但是,已经称帝的圣武皇帝和他身后的文氏一族,会乖乖让出帝位吗?还有一直在暗处翻云覆雨的范家,能容许天下归一吗?更重要的是,南边萧长空代表的萧氏集团,能仅仅安稳于江南吗……
想起这些,李瑰月的头皮都发麻!恩怨纠葛、利益交缠的王权游戏,她并不想去触碰。她深知,那些看起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下的繁盛有多危险。王权富贵就是甄别人性的试金石,也是断送真情的炼魂幡,她今生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我知道,你被萧长空伤了一次,不敢轻易再次尝试一段感情。月儿,作为你的姨母我不忍逼你,谁也不敢保证姬无恨就一定是个好的,何况人都是会变的。可是,他为你舍生忘死,为你舍了至尊帝位,这样的开始,已经是很多人所不能及的深情了。你为什么不给他机会,让他证明,他就是一个能说到做到的人呢?”
面对姨母眼里的热烈,李瑰月回避地垂下了双睫。姨母一生被姨父爱重,又哪里会知道,感情的世界里最好的状态是一对一,若是多了一个或是多个人,这份情就会变质。与其到那日黯然神伤,她还不如开始时就不踏足进去。
凝着外甥女先前似有意动,现在又一潭死水的样子,厉夫人若有所悟。
“莫非你——不喜皇家妻妾众多?这倒是个事儿!好你个厉寒彻,哄骗我来说服外甥女,却也只想空手套白狼?!”
嘟着嘴、叉着腰的厉夫人,居然有几分可爱。
李瑰月就真的笑了,姨母这样年纪,还有这样的小女儿情态,实在应该是厉姨父宠出来的!这真好,毕竟她身边,还是有人得到了幸福。
“您说,是姨父让您来劝我的?”
瑰月歪头,戏谑地看着姨母,同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若是姨父让姨母前来劝她,这事儿当有另一说了,不妨听听姨母仔细说说姨父的意思,她也好决定之后的行事方式。
想到夫君的话,厉夫人的脸色凝重起来。
先帝成年的皇子,不过荣王、齐王和秦王三人。
荣王为长,却刚愎跋扈,颇似其母,当不得仁君,且他容貌已毁,如何御极天下?
齐王为嫡,本来倒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但他仁懦太过,谋略不足,难当大任!
唯秦王,忠勇善谋、仁人爱物、才华盖世,若是继承大位,必定能创我夏人的新辉煌。
但是,秦王这人还是有缺点的,他太重情了!为了情,他甚至能牺牲一切。
厉夫人想到此处,也想到了当时夫君皱着眉,对秦王又敬重又惋惜的样子。
厉寒彻自己就是个重情的人,自然也敬重有情有义的人。但同时,厉寒彻也是一个政客兼军人,他知道天下亟待一个英明的君主,一个为了情,连性命也不顾惜的人,未免也难当大任……
可是,他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慈爱地轻抚外甥女的头,厉夫人未免在也心中叹息。她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一边说着希望外甥女好,一边又一直把这孩子往秦王身边推,这真的不是她的私心作祟,而是真的为她好吗?
“月儿,秦王他……明确表示过,若是不能让他娶心仪的女子为妻,这个天下的破事儿,他并不想管,谁爱当皇帝、谁有本事,就让谁当去……”
面对姨母的凝视,瑰月俏脸绯红,只想把脸捂起来,再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墨玄,也真敢讲!幸亏他并没有当着人讲出他心仪的人是谁来!
这样的小儿女情态,娇俏可爱,厉夫人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我知道,劝你忽视后宫那些蝇营狗苟,让你把今后的人生之路绑在秦王身上,是我们自私了。可是月儿,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我都要劝你去试一试。试着相信秦王,他能为你拒了帝位,自然也能顾忌你的感受,不让你今后在后宫里过悲春伤秋的生活。你……愿意去试试吗?你姨父说了,但凡有个别的办法,我们这样的血亲也不该来逼你,只是秦王死心眼如此,也只能我们委屈一下了……哎呀,大不了,若是天下大定了,他也学萧长空那一套,姨母陪你浪迹天涯去!”
“嗤”
瑰月终是忍不住笑起来。
“我可不敢,那样的话,厉姨父不怨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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