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中闪着光,声音轻脆如漱石的山涧:“我叫云箩。” 褚芒握着盲杖的手心在出汗,这个名字他觉得很好听,他直觉自己也应该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他道:“我叫……” 但是忆起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缄默。 云箩并没有在意,她拉着盲杖的一端往前走,步伐轻快。 “我知道你,叫周芒嘛,周平翁的孙子,世代守山……” 褚芒不言,只是在心中小声反驳:说的没一句对的。 前方的人忽然停住,逼得他不得不停住脚。 少女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像是碰上了扰人的大问题,半晌才听得她颇为抱怨地叹息:“怎么能叫芒呢?不应该叫芒的呀!” “让我想想应该叫什么!” 她思考的尤为认真,眉毛微微颦着,周遭的一切都在悄悄静止,褚芒其实讨厌有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念叨,但很意外,她是例外。 “叫悉!” 她因为发现了一个好字而欢呼。 “悉—?” 褚芒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字眼,身子忽然像触电般一颤。 “对啊!就叫悉。” “用眼睛看太过肤浅,用心来辨方不负这个悉字。”云箩感受到盲杖对面传来的震颤,笑问道:“阿悉,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不喜欢我们再换一个。” 她重新拉着他往前走,听得身后之人从唇角溢出一句“嗯”。 他别扭地转过脸,极其小声道了一句:“不换了。” * 阁楼九年无人居住,房梁结网遍地落灰,是真找不到范审音的痕迹。 “九年前有一队修陵工人入乾陵,他们就住在这里,范审音如果来,他应该是为褚氏先祖画遗像……” 还没等褚芒将话说完,云箩就反驳:“不可能,范审音从不画人像!” 褚茫抿唇,立马不语。 云箩后知后觉打断别人的话很没有礼貌,她歉意地摇了摇手中盲杖,轻声哄道:“我不是故意打断你说话的,只是让范审音来画人像根本不可能嘛,平乐长公主那么求他,好吃好喝供着,也没得一幅呢。” “范审音入世时对着恩师许诺,此生不会画人像,他文人傲骨最是守诺,不会破戒的。” 褚芒的心被一块巨石堵住,范审音这三个字从入内开始就没消停过,威力比他的血毒过犹不及,他觉得自己再多听一秒估计就会暴毙毒发。 “你这么了解他,那就自己去找。” 他努力压下心中燥意,冷声提醒:“还有,审音这是他的字吧,你一未出阁的女子唤他的字,成何体统,换过来!” 云箩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他一小破孩懂什么出阁未出阁,但是看他严肃的表情,不知怎得她还真有些怵了,她深吸一口气道:“范笙的踪迹我自己会找!你就给我站在原地等着!” 范笙,范笙。 原来不是审音这两个字刺得他心尖痛,他习惯性地眯眼。 他是讨厌所有姓范的! 云箩气得在房里四处翻找,碰了一鼻子灰。 她柜子里,书架上都翻完了,什么都没找到,只在画篓里找到一只兰若寺的上上签。 灵签的背后被人写了字,字迹已然褪色,云箩辨认许久才看清。 【相思融融意,盼得黄泉老】 云箩心口一窒,这字她认识,是范审音的。 他真的在这里…… “相思融融意,盼得黄泉老?” 她刚才下意识地读出来,引得褚芒跟着重复。 褚茫琢磨这句签许久,突然笑道:“怎么?你的范审音竟是心里有人了。” 云箩本不想生气,可他调侃的语气惹得她心中不快,她赌气道:“才不是!” 如果他心中有人,又怎么会在公主府水榭对原身驻足凝望,如果真是没有情思,原身为他入皇陵岂不是……一厢情愿? 云萝手中攥紧了那只灵签,心中委屈如潮水一浪翻过一浪。 眼泪无知觉地滴落在地上,是原身残留的意识在悲伤,泪珠蒙上楼阁铺陈了九年的尘埃,一颗一颗褚芒都听见了。 云箩悲伤难以自抑,原身从八岁就开始喜欢他了,整整九年啊! 因为不真切的一个消息,她便有勇气踏入殷山,她是不知道乾陵会塌的,她也是存了找他一辈子的想法而活。 “怎么这样嘛?” 云萝抽噎着擦眼泪,总